戈壁死寂,风沙呜咽。天穹之上,劫云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下来,其中游走的混沌雷光,将陆凡残破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金仙法旨所化的巨眸悬于最高处,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将他牢牢钉在这片荒芜的刑场。
体内的情况,糟糕到无以复加。
混沌元婴盘坐紫府,原本应光华璀璨,此刻却黯淡如风中残烛,小小的身躯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一碰即碎。鸿蒙紫气虽仍在缓缓流淌,修复着伤势,但其本身蕴含的磅礴力量与陆凡当前境界的孱弱形成了尖锐矛盾,如同幼童挥舞巨锤,每一次勉力催动,都带来经脉欲裂的反噬。寂灭仙箓死气沉沉,藏锋剑意锋芒内敛至近乎消散,“天算”之心的残片更是如同烧坏的琉璃,再无半分推演灵光。
冥河长老等人虽暂时被甩开,但气机牵引之下,追上此地只是时间问题。前有狼,后有虎,自身油尽灯枯,真正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陆凡拄着枯木,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内脏的碎片和紫金色的血沫。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回——穿越之初绑定系统的手足无措,钻系统空子完成任务的窃喜,黑风山脉中的步步惊心,建立闲云盟的呕心沥血,直至如今,身怀重宝,举世皆敌……
“就要……到此为止了吗?”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不!
一股强烈的不甘如同野火般从心底窜起!他历经千辛万苦,从微末中挣扎至今,见识过上古隐秘,对抗过天道不公,岂能倒在这荒芜之地,成为他人踏上更高境界的垫脚石?
“系统……鸿蒙紫气……寂灭……藏锋……天算……”
他喃喃自语,混乱的思绪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这些力量,来自不同的源头,拥有截然不同的特性,甚至彼此冲突。他一直以来的做法,是分情况、分时机地调用它们,如同使用不同的工具。但在当前绝境下,任何单一的力量,都已无法破局。
“分则弱,合则强……”
“万法归宗……大道至简……”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识海!
为何一定要将它们视为独立的工具?它们此刻不都存在于“我”之身吗?系统算力是“我”的推演,寂灭仙箓是“我”领悟的道则,鸿蒙紫气是“我”吸纳的本源,藏锋剑意是“我”凝聚的意志!
它们都是“我”的一部分!
“我之道,非系统之道,非寂灭之道,非鸿蒙之道,亦非藏锋之道……”
“我之道,当囊括万有,融汇贯通,自成一体!”
“轰——!”
仿佛混沌初开,宇宙炸裂!陆凡那濒临沉寂的识海,在这一刻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杂念、恐惧、痛苦被瞬间涤荡一空,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与通透感充斥全身!
他不再去试图分别控制哪一股力量,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意志,沉入那枚布满裂痕的混沌元婴之中!
以元婴为核心,以“我意”为总纲!
“系统算力,解析万法,洞察秋毫,是为‘明’!”
心念一动,那破碎的“天算”之心残片竟化作无数微小的光点,如同最精密的算筹,融入元婴之中,并非恢复推演,而是赋予元婴一种极致的“洞察”与“解析”特性,能于刹那间看穿能量流转、法则结构的本质。
“寂灭仙箓,万物归墟,终结轮回,是为‘寂’!”
那沉寂的灰暗死寂道韵,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化作一种“终结”与“净化”的意志,融入元婴,使其具备了将外界狂暴能量乃至攻击“化归虚无”的潜在能力。
“鸿蒙紫气,衍生万物,包容一切,是为‘生’!”
磅礴的紫气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在“我意”的引导下,化作最本源的“创造”与“包容”之力,成为融合其他力量的基石与粘合剂,滋养元婴,修复道基。
“藏锋剑意,敛尽锋芒,一击破妄,是为‘破’!”
那内敛到极致的剑意,彻底散去形骸,只留下最纯粹的“破灭”与“穿透”真意,融入元婴,使其举手投足间,皆可蕴含撕裂万法的锋芒!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本质上的融合与升华!
在陆凡的紫府之中,那枚混沌元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不再是单纯的婴孩模样,而是化作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微型的**混沌漩涡**!漩涡核心是那一点不灭的紫意(生),漩涡本身呈现混沌色泽,其中有点点计算光华闪烁(明),有灰暗的寂灭条纹流转(寂),更有一股无形的、足以刺破一切的锐气蕴藏其中(破)!
系统算力、寂灭仙箓、鸿蒙紫气、藏锋剑意……这些原本格格不入,甚至互相冲突的力量,在陆凡“我道既万法,万法归吾身”的绝对意志统合下,强行、却又无比和谐地融为了一体!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独属于他陆凡的——**混沌鸿蒙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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