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回到了残存的部队中,袍泽们看到他,依旧敬畏地称呼着“匹夫大人”,但那敬畏中着更多的是麻木与死气。
战争碾碎着他们的血肉,更碾碎着希望。
夜里,围着微弱的篝火,有人低声絮语。
“这仗…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人望着跳动的火焰,眼神空洞。
另一人往火堆里扔了根柴火,嗤笑一声,带着哭腔:“头?我爹娘去年就饿死了,老家来信说,村里快没人了。”
“我那也是,蝗虫过境,颗粒无收,官府的税吏却比蝗虫还狠……”旁边的人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
“皇帝…皇帝还在宫里收粮吗?”
匹夫沉默地坐在一旁,擦拭着卷刃的刀,听着这些破碎的言语,眼神一如既往地麻木。
这些苦难,他见过太多,听过太多,。
他所属的这支残兵被编入了新的营队。
新调来的上官是个面带风霜的老行伍,看着他回来,挤出一丝算是和善的笑容:“匹夫,回来了?好,活着就好。听说你小子又宰了不少?”
匹夫只是点点头。
上官叹了口气:“打完接下来这一场大的,你小子差不多就能卸甲归田了吧?我查过册子,你入伍…快十年了。”
“十年了?”匹夫愣了一下:“真快。”
上官哈哈一笑:“怎么,打仗打傻了?连自己吃了多少年军粮都忘了?”
匹夫低下头,继续擦刀,声音沉闷:“我的命,入伍那天就注定了,不用再算着日子。”
上官笑容微敛,看着他身上新旧交叠的伤疤和那股死寂的气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打完这仗,我给你请功,发足饷银……
回家去吧,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匹夫没有回应。
很快,号角再起,战鼓催命。
他们被驱赶着再去一处新的战场。
然而这一次,敌人似乎早有准备,伏兵四起,攻势如潮!
“中计了!有埋伏!”
“顶住!给我顶住!”上官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稳住阵脚,却被一支冷箭射落马下。
部队瞬间陷入混乱,节节败退,伤亡惨重,恐慌蔓延。
就在这崩溃的边缘,一个身影猛地站定,发出金戈铁马的咆哮:“随我,杀——!”
是匹夫!
他奋力劈砍,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甲胄破碎,刀剑崩断,跟随他多年的老战马哀鸣着被长矛刺倒。
那个许诺给他饷银的上官就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睛兀自圆睁着。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袍泽们一个个倒下。
最后,只剩下他一人,浑身浴血,站在堆积的尸山之上,茫然地望着前方依旧汹涌而来的敌潮。
一名敌方金钱尾的旗官,身着棉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注意到了这骇人的景象,目睹了匹夫近乎疯狂的勇武。
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兴奋地大喝一声:
“好勇士!可惜了!”
那旗官策马狂奔,借着马力,手中的长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寒光,直劈下来!
匹夫抬头,刀光及体的瞬间,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左臂却齐肩被斩断!
剧痛传来的同时,他积攒了十年沙场经验的战斗本能爆发,断刀借着对方马匹冲过的间隙,反手向上撩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噗嗤!”
那金钱尾的旗官脸上的兴奋凝固了,头颅冲天而起,无头的尸身随着战马又冲出一段距离才轰然落地。
“大人!”
“杀了他!为大人报仇!”
周围的敌军被这悍勇绝伦的一幕惊呆了,惊怒交加之下,弓箭手纷纷放箭!
密集的箭矢飞蝗般射来,匹夫无力闪躲,身上瞬间插满了羽箭。
一支力道极强的重箭更是穿透了他破碎的胸甲,正中心口!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仰天倒下。
血红色的天空映入他逐渐涣散的眼眸。
“什么时候,天变成红色的了……”他喃喃自语,艰难地抬起仅存的右手,擦了擦眼睛,抹下一片温热的鲜血。
“哦……原来是我的血啊……”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似乎有新的部队加入了战场。
痛苦将匹夫从黑暗中拉扯出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军帐里,身上缠满了肮脏的绷带,血迹斑斑。
左臂处空荡荡的,剧痛阵阵传来,但血似乎止住了。
他还活着。
一个疲惫的军医走过来看了看他:“你醒了?真是命大…那箭透甲而入,本来必死无疑。
幸好,你心口好像塞了个什么东西,挡住了箭头,没扎透心脉……啧啧。”
匹夫沉默片刻,用右手艰难地摸向心口,那里缠着厚厚的布,但确实没有致命的穿透伤。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东西呢?”
军医从旁边一个破盒子里拿起一个彻底变形、中间嵌着一枚箭簇的银块,依稀还能看出是个长命锁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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