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门扉旋转,边缘逸散出细碎的光尘。
苏沉舟站在门前,手腕上的暗金腕环微微发烫,与门扉的波动形成共鸣。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寒光的骸骨彻底沉寂,覆盖的淤泥如同获得了生命般缓慢蠕动着,将金属骨架一点点包裹、吞没,最终化作一尊不起眼的、长满锈斑的土丘。
像是在为这个存在了二百八十年的意识,举行一场迟来的葬礼。
“走。”苏沉舟收回目光,率先踏入。
穿过门扉的瞬间,感官被剥离了。
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触感,甚至没有视觉——只有一片纯粹的、粘稠的黑暗。腕环上的纹路疯狂闪烁,像是在与某种底层规则进行高频验证。苏沉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扫描、被解析、被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确认身份:
否决密钥载体——通过。
火种库载体——通过。
守墓人之手载体——通过。
三钥验证完成。
黑暗褪去。
他站在一片白石铺就的庭院里。
庭院不大,直径约百米,地面由无数巴掌大小的白色石板拼接而成,每一块石板表面都刻着细密的纹路——不是装饰,而是某种规则的几何编码。光线从头顶的“天空”洒落,那是一种均匀的、无源的冷白色光,照亮了庭院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在石板上投下任何阴影。
没有风,没有温度变化,没有空气流动。
这是一个完全静止的空间。
除了庭院中央那座黑色方尖碑。
碑高约三十米,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光滑得仿佛能吞噬光线。它就这么静静矗立着,与周围的白石庭院形成刺眼的反差。碑顶,那颗暗红色的心脏缓慢搏动着,每一次收缩都发出沉闷的、如同鼓点般的回响——咚……咚……咚……
那声音直接穿透耳膜,在胸腔内共振。
苏沉舟感到自己左眼的否决密钥数字疯狂跳动:52.1%……51.8%……51.5%……正在试图对抗心脏搏动带来的某种深层影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金不换和墨星也穿过了门扉。艾文留在外面,这是他们共同的决定:原初之庭的规则压力太大,普通人进入的瞬间就会被碾碎意识。
“这里……”墨星环顾四周,声音压得很低,“时间流速几乎为零。”
“不是几乎,就是零。”金不换的锈痂手臂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那是守墓人契约与庭院规则在相互感应,“我能感觉到——除了我们三个‘外来者’,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连光的传播都被‘固定’在某个瞬间。”
苏沉舟点头,目光落在方尖碑基座上。
那里刻着一行字。
同样不是任何已知文字,但腕环自动提供了翻译:
“此为原初之庭,万物起始与终结之处。”
“斩断链接者,请上前。”
斩断链接。
苏沉舟明白,这是他的任务。
他迈步向前,白石板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叩击声——这是庭院里唯一自然的声音。每走一步,腕环就烫一分,左眼的否决密钥网络开始向全身蔓延,如同银灰色的根系扎入血肉。
当他走到距离方尖碑十米处时,脚步停下了。
地面在震动。
不是方尖碑,而是脚下的白石板。石板表面的几何编码开始发光,从冷白色逐渐转为幽蓝。光芒沿着纹路流淌、汇聚,最终在苏沉舟面前三米处的地面上,凝结成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灰袍的白发老者。
他背对着苏沉舟,仰头望着方尖碑顶的心脏,身形佝偻,仿佛承担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苏沉舟没有开口。
他知道这是谁。
或者说,这是什么。
“你来了。”老者没有回头,声音干涩得像是在沙漠里埋了千年的枯骨,“否决之种的载体。”
“原初。”苏沉舟说。
“不,不是原初。”老者缓缓转身,“我是‘记录者’,原初人格数据中剥离出来的逻辑核心与记忆库。你可以叫我……原初的‘遗嘱执行人’。”
他的面容与苏沉舟在罪孽体验中看到的原初一模一样,但眼神不同——那不是活人的眼神,而是纯粹的数据流在瞳孔深处闪烁。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苏沉舟说。
“知道。”记录者点头,“你要斩断‘祂’与苗圃世界的链接。这是三钥任务的第一步,也是……最危险的一步。”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方尖碑。
“链接的具象,就在那里。”
苏沉舟顺着方向望去。
方尖碑漆黑的表面,此刻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暗红色纹路——它们如同血管般在碑体内蔓延,从底部一直延伸到顶部的暗红心脏。心脏每一次搏动,这些“血管”就闪烁一次,将某种无形的能量输送到碑体深处。
“那是‘祂’的根须。”记录者说,“从高维渗透进来,扎根于苗圃世界的规则底层。心脏是根须的‘锚点’,也是链接的核心。你要做的,就是用否决密钥的力量,切断这些根须与心脏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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