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顶天立地的巨大光门之下，黑压压聚集了数百名修士。
各色宗服、各式散修三五成群，或盘踞一方，或往来穿梭。
交谈声、议论声、争执声混杂成一片躁动的声浪。
而这一切喧嚣的中心，便是那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存在——天工府遗迹光门。
门框似由亘古青铜与流淌星辉的奇异金属铸成，高耸入云。
其上刻满了精密繁复的齿轮图案，无数古老符文如活物般在沟壑中流转，散发着洪荒古老与冰冷机械的磅礴威压。
光门之内，是一片缓缓旋转、深邃无垠的星空漩涡。
漩涡中心，灵光氤氲，似乎还在酝酿，尚未到彻底开启之时。
凌栖迟四人身上无法掩盖的五彩毫光，在这片开阔地和巨大光门的背景下，虽然依旧醒目，却不再像林中那般独一无二。
她目光一扫，立刻发现人群中零星分布着其他一些同样散发着毫光的修士，都被同门或盟友紧紧护卫在中间，神情戒备。
“到地方了。”凌栖迟捏紧了怀中发烫的令牌。
她能感觉到令牌与远处星空漩涡之间的强烈牵引。
叶飒冷静扫视全场，快速分析：“令牌持有者约三十余人，多为团体。光门禁制未散，开启时间未知。此地规则默许争夺，但彼此忌惮，暂无大规模混战。”
他视线扫过几个方向：“叶枫一行实力最强，占东北角；西南方是血影宗的人，煞气重；金刚寺的几位大师也在。其余多是散修和小宗门联盟，在观望。”
舒明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兴奋：“人可真不少……姑奶奶新调的爆裂丹，总算能找到像样的试药人了！”
阿苏铁抱紧怀里的闪电，小家伙被这宏大的场面和强大气息所慑，不安地呜呜两声。
他们四人的到来，尤其是身上那多达五团的炽烈毫光，瞬间吸引了几乎所有修士的注意。惊愕、贪婪、算计、忌惮……种种目光如同实质般扫来。
凌栖迟能清晰感受到，至少七八道不怀好意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扫过，在感知到他们只有叶飒是金丹中期，其余皆是筑基时，那神识中的恶意与轻视几乎凝成实质。
“好家伙，咱们成全场最亮的崽了。”凌栖迟传音吐槽，“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抢。”
叶飒言简意赅：“怀璧其罪。”
舒明唐兴奋搓手：“正好试试新配方，炸他们个人仰马翻！”
“四师姐，打打杀杀多不文明。”凌栖迟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叶枫那边，“咱们得用智慧……比如，把多出来的令牌赠予出去。”
叶飒精准计算：“金刚寺，实力匹配，且与叶师兄有宿世奇缘，可有效分散火力。”
阿苏铁立马跟上：“送，必须送！我都等不及看叶枫的脸色了。”
舒明唐二话不说，将一枚令牌塞到凌栖迟手中。
五块令牌，他们只用得上四块。
这多余的一块，在此刻成了一张可以打出去的牌。
几个眼神凶狠的散修按捺不住，缓缓围了上来。
为首那人皮笑肉不笑：“几位道友，运气不错啊。这令牌光芒如此之盛，拿在手里烫手吧？不如……”
他话未说完，凌栖迟却忽然动了。
她手持令牌，在全场注视下，声音清晰地传遍四方：
“大师，佛渡有缘人。此物与我等缘分已尽，留于手中徒惹纷争，平添杀孽。晚辈观之，觉其上灵光隐与佛门慈悲之气相合。不如赠予贵寺，结个善缘，或能助一位高僧求得大道，普度众生。望大师成全。”
此话一出，满场皆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把到手的机缘……送了！还是送给一群和尚？！
那几个围上来的散修僵在原地，脸上的贪婪瞬间化为恼怒。
远处，被簇拥着的叶枫，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领头的金刚寺武僧上前一步。他身形挺拔如松，虎目精光湛然，声如金铁交击：
“阿弥陀佛。小施主能舍方能得，智慧不凡。此物于我寺弟子确是机缘，金刚寺便厚颜收下。然我佛门讲究因果循环，不可平白受此厚赠。”
说罢，他取出一个朴素布袋，倒出四颗龙眼大小、色泽金黄的果子，散发着淡淡檀香与纯净灵气。
“此乃寺中金菩提树所结的‘金刚菩提子’，于淬炼肉身、稳固心神略有小效，聊表谢意。”
他单手一送，四颗菩提子平稳飞向凌栖迟四人。
凌栖迟接过那枚触手温润的菩提子，心中忐忑消失，笑容更真诚：“大师厚赠，晚辈却之不恭。”
年轻武僧微微颔，不再多言，郑重收起令牌。
她转身准备与师兄师姐汇合，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叶枫，脸上绽开一个无害的笑容：
“叶师兄，你看，这样是不是就清净多了？”她目光下移，落到叶枫脚边那只羽毛艳丽的灵鸡身上，笑意更深，“看来你的灵禽……也很为我们高兴呢。”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那只灵鸡适时地仰起脖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咕哒！”
叶枫额角青筋猛地一跳，死死攥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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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杀人诛心。”
“鸡兄干得漂亮。你才是今日最佳！”
“打赏‘清心普善咒’一道：给叶小友压压火气！”
凌栖迟不再多看叶枫一眼，回到师兄师姐身边。
舒明唐冲她挤挤眼，无声竖大拇指。
阿苏铁咧嘴傻笑。叶飒微微颔首。
就在他们准备走向光门时——
“嗡——！！”
一声古老而浩大的嗡鸣自天地间响起。
众人头顶那巨大的光门上，原本缓缓旋转的星空漩涡骤然加速，中心处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空间波动轰然扩散，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光门，即将彻底开启！
“走！”
凌栖迟四人不再犹豫，与其他反应过来的令牌持有者一起，化作一道道流光，冲向那已洞开的星空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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