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梦正在塌陷。
不是往下，不是往上，
而是像整片世界的皮
被从中心往外剥开。
空气被挤压得发出低沉的哭声，
仿佛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
撕着自己的嗓子。
陆惟半跪在地，用刀支住身体：
“这世界的物理逻辑……正在崩溃。”
阮初擦去嘴角血迹：“很好，梦开始怕我们了。”
闻叙盯着巨影抽搐的形态：
“它第一次感受到——
它无法控制的情绪。”
恐惧。
巨影试图攀回井壁，
但每一条触须都被清醒环的脉冲震断。
它抬头仰望四人，
那眼神里不再高高在上，
而是初生婴儿式的陌生与困惑。
夏堇缓缓向前。
她的影子在满地碎光中
拉出一条锋利的线。
沈铎声音彻底失控：
“停下！梦不是敌人！梦是文明的救赎！”
陆惟冷笑：“救赎？你把整个城市活埋进枕头里。”
阮初更直接：“清醒的人都得死，你才算成功？”
沈铎握紧拳头，指骨发白：
“你们沉迷苦难！
人类需要的是安眠——
没有选择的安眠！”
夏堇停下脚步。
眼中涌起一种平静到残酷的澄明：
“你想让所有人忘记痛，
是因为你……无法承受自己的痛。”
沈铎身体轻颤。
那是被点中要害的颤抖。
他张嘴想反驳，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巨影突然嘶吼。
那吼声像千万人在梦中齿声摩擦。
碎光暴涨！
巨影试图覆盖夏堇的意识！
清醒环全亮——
红光刺破虚空！
【清醒者权限：入侵进行中】
【目标：梦体核心神经】
【状态：权限争夺中】
陆惟看到数据疯狂刷过：
“S-1在和梦拼管理权？！”
阮初低骂：“这是在黑掉整个梦域！！”
闻叙声音低嘶：
“如果她赢了，她将成为梦的心脏。”
沈铎瞳孔骤缩：
“你不是在反抗，你是在夺取——
你要当噩梦！！”
夏堇没有否认。
她抬起清醒环，指向巨影：
“谁说梦只能是安眠？”
“梦，也可以是警醒。”
轰！！！
清醒环激射出一道锋利意识流，
如裂空闪电刺入巨影胸腔。
巨影全身抽搐！
像是第一次真正
体会到人类的痛。
它被迫体验清醒。
它挣扎、它扭曲、它嘶吼——
它不知道痛从何处来。
它第一次
害怕了存在。
陆惟喃喃：
“……她在让梦体验当人。”
阮初目光深寒：
“这才叫平等。”
巨影喉间涌出断续音节——
不再是程序噪声
而是
绝望求饶：
“不要……醒……”
夏堇往前一步，刀尖拖出锋利轨迹：
“清醒不是祝福。”
“清醒，是梦的噩梦。”
刀刃刺入巨影核心！
黑色意识体炸裂成无数碎片！
碎片化作
被梦吞噬的人类记忆——
挣扎、泪水、拒绝、呼喊、祈求
那些声音
不再是梦的素材
而是
反抗的证据。
碎片涌入夏堇体内。
她身体猛地一震——
双膝差点跪地。
陆惟立刻扶住她：“堇！”
阮初忙抓住另一侧肩膀：“堇！你撑住！！”
闻叙感应接口疯狂震动：
“不——不是她在被梦吞！
是她在吞噩梦！！”
沈铎眼神绝望：
“你在变成……你在变成——”
夏堇抬眼。
那不是梦的目光，
也不是人的目光。
那是
清醒之眼。
沉稳、冷静、锋利、不可控。
她吐出一句——
决定深梦命运，也决定世界命运的宣告：
“梦从此不再替任何人活。”
轰！！！！
整座深梦世界倒塌！
碎裂！
重置！
巨大意识回声在所有人脑内炸响：
【清醒在主导】
【梦在恐惧】
【破界启动】
一切坠入白光深渊——
上
或下
无从分辨。
他们所有人
在这最后一秒
只感觉到一件事：
梦
被
吓
醒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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