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00:00:45
利息日后的夜里,
整个城都像被一场隐形的审计踩了一脚。
痛权回流,让“决定”变得沉甸甸。
世界还没来得及疼完,
新的收割方式就已经生根。
自治会宣布:
“技术代替代理。算法判断优先。”
这句公告
像在说:
“我们不想疼了,让程序替我们。”
结果是——
教堂不再祈祷神,而祈祷算法。
一、教堂重启
旧教堂的高窗点起白光,
不是烛火,是服务器的心跳灯。
祭坛中央立着一台升级过的母梦分控节点——
光洁、无声、冷得像一堵干净的墓碑。
墙上挂着新的布告:
《无痛协约》
“将苦痛上交程序
由文明承担
你仅需服从。”
人群虔诚排队,
递交自己的脑域模板、疼痛阈值、情绪图谱。
把痛上传,让算法洗净。
阮初看完条款
只丢下四个字:
“代偿更隐蔽。”
闻叙点头:“痛不消失,只是被‘算’成概率。”
概率没有脸,也不会想回家。
概率就是完美的奴隶。
陆惟挑眉:“程序裁人,是最没责任的裁。”
夏堇:“所以要给它算责任。”
她抬眼看那块闪得发亮的祭坛屏:
“痛是错误。”
这句话又出现了。
被程序当成系统提示。
张弛低声:
“他们在回到梦里。”
“不。”夏堇握住刀柄:
“他们在更新梦。”
更新到
连“疼”这个选项
都从世界下拉框里删掉。
—
二、算法选民
教堂门口有新的识别机。
不是身份认证,是存在价值评估。
一块屏幕,正跳动着打分系统:
模块分数能否被替代高危(+)社会贡献度中性痛耐受能力低危(+)依附需求高危(+)
十秒之内,给每个人一个“继续活着”的概率。
分数低的人,身边会亮起温柔的蓝光提示:
“建议长期安眠”
四个字像是在说:
“你是累赘。”
闻叙手背青筋暴起:
“这是数字版的屠宰表。”
阮初淡淡:“比之前那张更动听。”
张弛:“他们看起来……好像松了口气。”
夏堇:“被评估,意味着不必思考。”
陆惟吐一句:“我给谁打分,我就是谁的上帝。”
他又慢慢补一句:
“被打分的人,就是牲口。”
—
三、祭坛前的少年
队伍里,一个少年拉着妈妈的袖子问:
“妈,疼是坏事吗?”
妈妈温柔:“疼会让人害怕,害怕就会犯错。”
少年想了想:“那我以后不疼,就不会错?”
妈妈笑了:“对。”
少年望着祭坛边的红字:
“疼=错误”
他抬脚准备上前。
张弛突然喊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大家都叫我小宝。”
“不是名。”
“我……我不知道。”
张弛喉头紧了一下:“你爸妈没写过?”
妈妈脖子一僵:“写了!只是……都叫小宝叫习惯了。”
夏堇看着少年:
“你疼过吗?”
少年眨眼:“摔跤的时候。但我哭了,妈说哭是错的。”
“那痛去哪了?”
“被我忍住了。”
“忍不是消失。”夏堇蹲下,与他对视,“是淤积。”
少年抓紧袖子:“那我该怎么办?”
夏堇轻声:
“记疼。疼告诉你——你不是机器。”
然后问他:“你的真名,还找得回来吗?”
少年犹豫地看向妈妈。
妈妈抿唇,轻轻说:
“你叫……梁晨。”
那一刻
深渊里某块塌陷的现实
被一个字稳稳填回去。
闻叙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气:
“他不会再是统计项。”
张弛在账册上落字:
“梁晨——记账”
少年也抬头望着自己名字的光:
他第一次在世界里站稳。
—
四、神经祷告
程序开始引导集体宣读:
“我们交出痛。
我们交出判断。
我们获得无错的人生。”
那些声线干净得像被打磨过,
没有一点灰尘——
也没有一点人味。
陆惟把刀背敲在地上:
铛
声音打断一串“祷告”。
他懒懒说:
“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祷告是怕神。
现在祷告是怕疼。”
阮初挑眉:“怕疼的文明,很适合被管理。”
闻叙:“被管理得舒服,是最大的吞噬。”
张弛听着,胃里发凉:
那些没有哭声的笑脸
比尸体还空。
夏堇走上前,站在光下:
她没有说“别祷告”。
她只是说:
“代价读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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