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空气里开始带上凛冽的寒意,距离梅韵涵的生日还有一周。然而,龙家别墅的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的安静。苏婉卿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告诉龙斯誉,梅韵涵的父母因为一个重要的海外并购项目,不得不紧急出差,无法赶回来陪女儿过生日了。
龙斯誉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翻看一本物理竞赛题集。他翻页的手指顿了顿,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但当天放学后,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钻进书房,而是在梅家别墅外徘徊了片刻,透过栅栏,看到梅韵涵一个人抱着画板坐在秋千上,有一些没一下地晃着,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孤单。
他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龙斯誉显得比平时更加忙碌。除了常规的学业和竞赛准备,他还会在课间神秘地消失一会儿,偶尔能看到他和班里几个活跃的、同时也是梅韵涵在(七)班交到的朋友低声交谈着什么。他甚至动用了自己“学生会干事”的身份,以“检查课外活动记录”为由,去(七)班晃了一圈,目光在梅韵涵那几个朋友脸上短暂停留,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梅韵涵对此一无所知。她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告诉自己父母是去忙正事,但心底那份失落,就像悄悄蔓延的苔藓,怎么也抑制不住。生日前一天晚上,她坐在书桌前,看着日历上被红圈标记的日期,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今年的生日,只能和张阿姨一起安静地吃碗长寿面了。
生日当天,周五。天空阴沉,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雨。梅韵涵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早餐,努力忽略心底那点空落落的感觉。张阿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什么也没多说。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梅韵涵也慢吞吞地整理着东西,准备回家。
“梅韵涵,”同桌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班主任让你去一下美术教室,说有点事找你。”
梅韵涵有些疑惑,美术比赛已经结束了,老师找她什么事?但她没多想,跟同桌道别后,便背着书包走向位于教学楼另一端的美术教室。
走廊里很安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离开。她推开美术教室的门,里面却一片漆黑。
“老师?”她试探着叫了一声,伸手想去摸墙上的开关。
就在这时——
“砰!砰!”几声轻响,彩色的礼花从天而降,同时,教室里的灯“啪”地一声全部亮起!
“生日快乐!!!”
震耳欲聋的祝福声几乎掀翻屋顶。只见美术教室里,挤满了(七)班的同学,还有几个平时和龙斯誉交好、(一)班的熟面孔。教室的黑板上画着巨大的生日祝福涂鸦,课桌被拼凑在一起,上面摆满了零食、饮料和一个双层的大蛋糕,蛋糕上点缀着鲜红的草莓,和她裙子的颜色很像。
梅韵涵彻底呆住了,站在门口,看着眼前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
“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呀!”文艺委员,也是这次舞蹈节目的伙伴,笑着跑过来,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同学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生日快乐”,将早就准备好的小礼物塞到她怀里。梅韵涵抱着满怀的礼物,看着眼前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场景,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们……你们怎么……”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是龙斯誉组织的!”一个心直口快的同学大声说道,“他前几天就偷偷找我们商量了,说要把美术教室借来用,还让我们保密,给你一个惊喜!”
龙斯誉?
梅韵涵的心猛地一跳,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然后,她在人群后方,靠近门口的位置,看到了他。
他依旧穿着挺括的校服,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兴奋地围过来,只是安静地靠墙站着,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是一贯的平静。但在与她目光相接的瞬间,他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教室里温暖的灯光,也映着她此刻难以置信又惊喜万分的模样。
原来他这几天的神秘忙碌,是为了这个。
原来他注意到了她的失落,并用他的方式,为她构筑了这样一个盛大而温暖的惊喜。
“切蛋糕!切蛋糕!”同学们起哄着。
大家拥着梅韵涵来到蛋糕前,有人塞给她塑料刀。她看着那个精致的、铺满草莓的蛋糕,手有些抖。她再次看向龙斯誉的方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在同学们的生日歌声中,她切下了第一刀。欢呼声再次响起。
派对的气氛热烈而温馨。同学们吃着蛋糕,聊着天,玩着简单的小游戏。梅韵涵被包围在中间,感受着来自集体的温暖和善意,之前的失落和孤单早已被冲刷得无影无踪。她笑着,闹着,目光却总是忍不住飘向那个安静的角落。
龙斯誉没有参与游戏,他只是站在那里,偶尔和过来打招呼的同学说一两句,大部分时间,他的目光都落在那个被众人环绕、笑得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孩身上。看着她脸上重新绽放的光彩,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悄悄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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