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斑在林汐妍的蓝衬衫上跳动，她死死攥着香槟杯，指尖压得发白。肖时宇就站在三步之外，西装革履的模样陌生得刺眼。他袖扣的指南针随呼吸微微颤动，正指向她胸前的齿轮胸针——那枚今早莫名出现在信箱的“匿名礼物”。
“恭喜肖总！”伴随着一声祝贺，一位校友端起酒杯，满脸笑容地凑近肖时宇。杯中的红酒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浓郁的香气如同一股热浪，直扑肖时宇的面庞。
肖时宇嘴角微扬，礼貌地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对方的祝福。他抬起手，准备与校友碰杯，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手腕上的战术手表在灯光下泛出一丝冷光。
这丝冷光，恰好落入了不远处的林汐妍眼中。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因为她惊讶地发现，肖时宇手表表盘上的裂纹走向，竟然与她自己腕间戴着的那块手表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唐果的无人机突然如一只敏捷的小鸟一般俯冲而下，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开始撒下一片片干花。这些干花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给整个场面增添了几分浪漫的氛围。
然而，其中的一片花瓣却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一般，轻轻地粘在了肖时宇的肩头。林汐妍的指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记忆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脑海。五年前的那个告别之夜，她也曾踮起脚尖，想要拂去他肩上的那片蓝花楹花瓣。然而，他却如同触电一般，猛地偏过头去，躲开了她的触碰。
“林同学？”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将林汐妍从回忆的漩涡中猛地拉了回来。她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看向主持人。
“听说您参与过中东铁路艺术设计？”主持人微笑着问道，显然是在继续之前的话题。
林汐妍的思绪还没有完全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会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全息投影的光芒。林汐妍的毕业作品被放大到了穹顶之上，那精美的设计和细腻的笔触，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作品下方的批注上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那是肖时宇的笔迹，他的批注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入了她的眼帘。
林汐妍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踉跄着向后退去。她的高跟鞋不小心踩中了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手中的香槟杯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黄色的弧线，然后“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哗啦！”
玻璃碎裂声让宴会厅瞬间死寂。肖时宇的白衬衫浸透酒液，锁骨处的灼伤疤痕在水晶灯下泛红。他纹丝不动，任由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瓷砖上砸出细小水花。
林汐妍跌坐在罗马柱旁，掌心被玻璃碴划出血痕。唐果提着裙摆冲来，却被陆昭拦住。潘叙白操控无人机群降下隔音屏障，将喧嚣隔绝在外。
“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她的声音仿佛被砂纸狠狠地摩擦过，又像是被铁锈侵蚀过一般，嘶哑得让人听了心里直发颤。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肖时宇，眼中的痛苦和愤怒仿佛要喷涌而出。“每天看着父亲在汽修厂的废墟里捡那些破铜烂铁，而我在美院的奖学金，就像是别人施舍给我的一样……”
肖时宇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战术手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提示他的心率已经过速。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林父跪在拆迁办门口苦苦哀求的监控画面。
当时，潘叙白黑入了系统，调出了那段视频。画面中的老人满脸泪痕，额头因为不停地磕头而磕出了一道道血印。
“对不起。”肖时宇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一般，几乎完全被香槟塔中潺潺流淌的水声所掩盖。
“对不起？”林汐妍突然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她猛地抓起侍应生托盘上的一杯龙舌兰，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的喉咙，但她却觉得无比的痛快。“肖总，你不如给我讲讲，当年你是怎么用我的设计去换取那枚功章的？”
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跳出一张染血的设计图——正是她在战区修改的版本。弹孔贯穿柠檬糖标记，边缘焦黑卷曲。宴会厅响起倒抽冷气声，肖时宇的后背瞬间绷紧。
林汐妍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她艰难地朝着露台走去。突然，暴雨倾盆而下，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瞬间将她那件浅蓝色的衬衫湿透。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淌，浸湿了她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更加苍白无力。
肖时宇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就像当年军训时一样，守护着那个落单的她。他的步伐稳健，没有丝毫犹豫，但他的内心却像这暴雨一样翻涌不止。
“别过来！”林汐妍突然转身，对着肖时宇怒吼。她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有些沙哑，湿发紧紧地贴在她那苍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你不是最擅长消失吗？像五年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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