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老人喜欢讲一些奇异故事,记得8岁那年,我们村讲有一个叫陈阿谀的小伙子,做梦去了地狱,醒来他是这样讲的在铁链拖地的脆响在幽暗中蔓延时,他的意识还陷在半醒半昏里。鼻尖先捕捉到气味——不是人间的腐臭,是一种湿冷的、混着焦糊与血腥的甜腻,像烂透的石榴泡在沸油里,熏得他喉咙发紧,胃里翻江倒海。他想抬手捂鼻,却发现手腕被粗重的铁链缚得死死的,铁环嵌进魂魄凝结的皮肉里,磨得生疼,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勒出裂痕。
“睁眼。”
冰冷的声音贴着耳畔落下,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数九寒冬里的冰棱扎进皮肤。陈阿谀猛地抬头,撞见一双泛着青黑的眼。鬼差的脸像泡发多日的腐肉,浮肿得几乎看不清轮廓,皮肤呈现出死鱼般的灰败色泽,嘴角却咧到耳际,露出细密如锯齿的尖牙,牙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肉末,不知是哪路魂魄的残骸。“别装死,到了这儿,没人能逃。”鬼差说着,铁链猛地一拽,陈阿谀踉跄着向前扑去,双脚踩进满地黏腻的黑泥里。那泥浆温热粘稠,像刚凝固的血,踩下去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底下有无数细碎的东西在蠕动,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呻吟,每一步都像踩在活物的背上,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前方不远处,一座巨大的铁台悬空而立,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偶尔有凄厉的哭嚎从深渊里翻涌上来,转瞬又被更浓重的死寂吞噬。铁台的四根柱子上刻满了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五官狰狞,眼眶里淌着黑红色的血珠,顺着柱身蜿蜒而下,在台面上积成一滩滩腥臭的血洼。铁台中央竖着一根烧红的铁柱,通体泛着诡异的橘红色,热浪滚滚而来,却丝毫驱散不了周遭的湿冷。柱身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铁钩,每个钩子都磨得锋利无比,尖上还挂着细碎的肉末与暗红的舌苔,风一吹,便发出“滋滋”的焦响,像是皮肉被灼烧的声音。
“拔舌狱,专惩巧言令色、搬弄是非者。”鬼差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像生锈的铁片在互相刮擦,“你在阳间,用舌头挑拨张家夫妻反目,害得妻子投河自尽;诬陷救你性命的恩人贪墨钱财,让他含冤入狱,病死牢中;更散播谣言,逼死了不堪受辱的弱妇李氏……桩桩件件,皆是舌孽。今日便让你尝尝,舌头被一寸寸拔去的滋味。”
陈阿谀魂飞魄散,那些被他遗忘在阳间的罪孽,此刻像潮水般涌进脑海,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想跪地求饶,那些谄媚讨好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一阵颤抖的呜咽。还没等他开口,两个青面獠牙的小鬼便猛地按住他的肩膀,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他挣扎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铁钩如毒蛇般袭来,精准地勾住他的舌尖,猛地向后一扯——
剧痛瞬间炸开,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口腔,顺着神经爬满全身,连魂魄都在剧烈颤抖。他想惨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顺着嘴角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黑泥。那舌头并未被直接扯断,铁钩带着倒刺,每向后拉一寸,都要刮过舌底的肉筋,撕裂的痛感层层叠加,比凌迟更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舌头被一点点剥离,皮肉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狱里格外清晰,伴随着铁钩摩擦骨骼的脆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见自己的舌头被挂在铁柱上,还在徒劳地抽搐,上面布满了血痕与倒刺留下的伤口,像一块残破的烂肉。而口腔里的血窟窿里,竟有新的肉芽缓慢生长,带着诡异的痒意,与方才的剧痛形成鲜明对比。不过片刻,一条完整的舌头便已成形,仿佛刚才的酷刑从未发生过。
“别急,”鬼差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戏谑,“阳间造了多少口业,便要受多少次拔舌之刑,生生世世,无有停歇。这才刚开始呢。”
新一轮的铁钩再次袭来,陈阿谀的惨叫被堵在喉咙里,只剩绝望的呜咽。他死死闭着眼,却挡不住那钻心的疼痛,眼泪混着鲜血滚落,滴在黑泥里,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铁台上的人脸似乎笑得更狰狞了,眼眶里的黑血淌得更急,顺着台面汇聚成小溪,流向铁台边缘,而后滴进下方的深渊,发出“嗒嗒”的声响。满地的黑泥里,无数条残缺的舌头在蠕动,像一群濒死的蚯蚓,有的还在微微抽搐,似乎残留着最后的意识。空气中的甜腻气味愈发浓重,那是无数个巧言者的血与肉,在地狱里永无止境的腐烂与重生。
不知过了多久,陈阿谀已经记不清自己经历了多少次拔舌之刑。每一次新生的舌头都比上一次更敏感,疼痛感也愈发强烈,到后来,哪怕只是呼吸,都能感觉到口腔里的灼痛。他的魂魄变得虚弱不堪,浑身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与黑泥,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困在这无尽的酷刑中时,铁链突然又被拽了一下。他艰难地抬起头,看见鬼差正冷漠地看着他,“拔舌之刑暂歇,随我去见判官,清算你余下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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