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丈夫周游世界后,何青青的身体慢慢有点机能衰退,所以又回家住了一阵子。
加上她也要过90岁生日了。
家里人山人海的,都给她贺寿。
她不认识他们,却知道收礼物。
大家都说了很多吉祥话,她也一一点头道谢。
过完90岁生日的何青青觉得有点疲倦了。
年纪大了,只是和孩子们说说话,就耗费了她很多的精力。
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胡说八道,虽然说的乱七八糟的,但是孩子们也都耐心听着。
“你们玩吧,我去午休一下。”
何青青打发他们走。
然后自己拄着拐杖说要睡觉,谢无恙扶着她回到了卧室。
他的身体还算硬朗,人生的后半程,都是他在照顾她。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怎么了?”谢无恙发现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并没有睡着。
她的脑海中浮现几道白光,这些年的片段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回闪。
她似乎有点什么东西忘记了,是什么呢?
想了又想,她明白了,她还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
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何青青小声道。
“你说吧!”谢无恙揽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好像哄小孩一样。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何青青终于清醒说了出来,心里舒坦了很多,“我应该是穿到了书里的世界。”
这些话,她似乎一直都要说,但是一直没说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天想起来了。
谢无恙听到这话愣了片刻,她是在说胡话?还是清醒着呢?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听到你的名字很惊讶。那是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看了这个小说。”
原来她是清醒的。
“我说我怎么都搜不到这个小说?”谢无恙一瞬间也释然了。
“你搜过?”何青青十分惊讶。
“是的,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说完,我就去搜了,但是没有找到,我还以为那本小说不出名,所以我搜不到。”
谢无恙笑了笑,满脸的皱纹似乎都在颤抖。
“还有咱们去青龙寺的时候,你说了什么红拂夜奔的故事,我都没听过,我让人查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回想起年轻时候的故事,谢无恙心间全是甜蜜的感觉。
“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何青青的声音逐渐微弱,“你是不是不相信?”
“我相信的。”谢无恙叹了口气。
她得了阿兹海默症这段时间,说了一些胡话,他本来以为是编造的,但是有的细节实在是太逼真,他就觉得奇怪。
他觉得,他的妻子,似乎有另外一段没有他存在的记忆。
“说出来怕你不高兴,我之前找私家侦探调查过你,原来的何青青性格似乎和你不一样。我当时只是以为你是长大了,所以性格变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谢无恙从不信这种事情的,但是现在他信了。
听了这话,何青青显然很不高兴,“你竟然派私家侦探调查我?”
“我能不调查吗?”
谢无恙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和老婆解释往事。
“那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不值得怀疑吗?”
说的倒是实话,反正两个人都过了一辈子了,此时再计较70年前的事情,已经没什么用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遇到你。”
何青青摸着他满是皱纹的脸,“谢谢你,爱了我一辈子,宠了我一辈子。”
“说什么谢谢——”
谢无恙拉着她的手。
“老夫老妻了,应该说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陪你一辈子。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下辈子我还娶你做老婆。”
此时她是清醒的状态,他要多说几句,不让她忘记自己。
他感觉,生命中有什么东西也在悄悄流逝,再不说他怕没有机会了。
“你看的那个小说里的我,是什么样的结局呢?”这也是谢无恙一直想问的。
“小说里,我记得不清了,好像是一辈子光棍来着。”
何青青想了起来,“小说里,你是深市首富,真对不住了,是我抢了你的首富位置。”
“不重要。”谢无恙拍拍她的后背。
“睡觉吧,睡起来咱们去看荷花,今天孩子们买了很多盆景,都是你喜欢的。”
“好!”
今天这些话,在何青青心里藏了快70年,现在她总算能说出来了,感觉心里很是舒服,睡得也十分安稳。
谢无恙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他的妻子偶尔清醒,偶尔记忆涣散,今天清醒时候说的这些话,也算是解答了他这么多年的疑惑。
睡吧,醒来后,她肯定又忘记了。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到了和谢无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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