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
寒夜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墙角蟋蟀时断时续的鸣叫,更添几分凄凉。沈府西北角的芷兰院里,一盏孤灯如豆,在秋风中摇曳不定,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沈寒酥躺在床上,已是第三日水米未进。她只觉得浑身滚烫,仿佛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恍惚间,她看见已故的母亲站在床前,温柔地朝她招手;转眼又见父亲沉着脸,指责她未能守住家业。
“水…”她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门外守夜的丫鬟翠儿早已睡熟,鼾声轻微起伏。沈寒酥不愿叫醒她,这丫头跟着自己,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她勉强撑起身子,伸手去够床头的茶壶,却一个不稳,将整个茶壶打翻在地。
“啪嚓”一声,瓷片四溅。
翠儿猛地惊醒,见状急忙上前:“小姐,您怎么自己动手了?都是奴婢不好,睡得太沉…”说着,眼圈已经红了。
沈寒酥摇摇头,想说什么,却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慌忙用帕子捂住嘴。待咳嗽稍停,她瞥见帕子上赫然一抹鲜红,忙攥紧了手,将帕子藏入袖中。
“不过是打翻个茶壶,值得你这样?”她强扯出一丝笑意,“去睡吧,我没事。”
翠儿抹着眼泪:“小姐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奴婢。药应该快煎好了,我去看看。”
小丫鬟推门出去,一阵冷风趁机钻进屋内,吹得沈寒酥又是一阵咳嗽。她望着窗外那轮残月,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不过月余时间,沈家就从江南首富沦落到变卖祖产的地步。父亲猝然离世,兄长经商被骗,百万家财付诸东流。如今,连这座祖宅也保不住了,下个月就得搬出去。
“人生在世,争名逐利,究竟为了什么?”她喃喃自语。
不过二十三年的人生,她见证了沈家从鼎盛到衰败的全过程。记得十岁那年,父亲做寿,宾客从府门一直排到街尾,贺礼堆积如山;她十五岁及笄礼上,戴的那支珍珠钗价值千两,却不过是她众多首饰中的一件;十八岁拒婚王府,只因父亲舍不得她做小,那时沈家权势,连王府也不放在眼里。
可如今呢?兄长四处奔走借债,受尽白眼;嫂嫂整日以泪洗面,埋怨命运;母亲一病不起,已卧床半月;那些平日巴结逢迎的亲戚,如今避之不及。
“繁华如梦境,转眼成空。”她轻叹一声。
“小姐,药来了。”翠儿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走进来,小心地吹了吹,“大夫说了,这药得趁热喝才有效。”
沈儿接过药碗,看着碗中自己憔悴的倒影,忽然问道:“翠儿,你说人活着,到底图个什么?”
翠儿一愣,挠头道:“小姐怎么问这个?奴婢没念过书,不懂大道理。但奴婢的娘说过,人活着,就图个心安。对得起天地良心,睡得踏实,就够了。”
“心安…”沈寒酥重复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
她慢慢喝着药,药汁极苦,却不及她心中苦涩的万分之一。喝罢药,翠儿为她掖好被角,熄了灯,轻轻退了出去。
黑暗中,沈寒酥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父亲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曾是那样意气风发,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朝中官员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可临终前,他却紧握着她的手说:“酥儿,爹这一生,错了,全都错了…”
那时她不懂,如今卧病在床,生死一线间,忽然明白了父亲的悔恨。
他悔的不是家道中落,不是财富尽失,而是这一生为名利所困,错过了太多真正重要的东西——错过了儿女成长的陪伴,错过了与妻子相守的时光,错过了欣赏春花秋月的心境。
“爹,您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她在心中默念。
不知过了多久,窗纸渐渐泛白,天快亮了。沈寒酥只觉得浑身疼痛加剧,意识又开始模糊。恍惚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短暂一生的走马灯。
五岁那年,她因贪玩打碎了御赐的白玉观音,父亲大怒,罚她跪在祠堂一夜。是母亲偷偷来看她,塞给她一块桂花糕;
十二岁时,她发高烧,父亲正为一批重要的货物奔走,无暇顾及。是奶娘整夜不睡,用冷水为她擦身降温;
十五岁及笄礼后,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她却一个也看不上,只因心中早已暗许那位在诗会上有一面之缘的青衣书生;
十八岁,听说那书生家道中落,被迫娶了富商之女,她心痛之余,撕毁了所有诗稿,发誓终身不嫁;
二十岁,父亲欲将她许配给巡抚之子,她以死相抗,最终父亲妥协,从此父女之间生出隔阂;
二十三岁,父亲猝死,她才从管家口中得知,为了保住沈家产业,父亲早已心力交瘁,却从未在她面前表露半分…
一幕幕往事浮现眼前,沈寒酥忽然发现,自己这一生,竟也活成了父亲的翻版——固执、要强、为了一口气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可这些坚持,这些执念,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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