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紫檀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那浓郁得化不开的龙涎香也无法掩盖的、
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大渊帝都,御书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和军事地图。
大渊皇帝嬴易端坐于宽大的龙椅之上,身着玄黑龙袍,面容依旧年轻英武,眉宇间是挥斥方遒的帝王威严。
他正执笔在一份关于北域先锋军团补给线的奏章上批注,笔锋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然而,就在他即将写下最后一个“准”字时,握笔的手指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遏制的腥甜骤然涌上喉头。
“噗——!”
殷红的鲜血如同最刺目的朱砂,猝不及防地喷洒在明黄色的奏章上,
瞬间将那些工整的字迹和象征帝国意志的朱批染得一片狼藉。
点点血珠甚至溅落在他玄黑的龙袍袖口,如同墨玉上绽开的妖异红梅。
“陛下!”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御座旁侧阴影中的国师玄宁,身形骤然闪现
一步便跨到嬴易身边,苍白修长的手指稳稳扶住了帝王微微摇晃的肩膀。
他那张几乎百年未曾有过明显情绪波动的清俊面容上,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深切的担忧。
嬴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用手背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深处,
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但很快被更深的坚毅取代。
他挥开玄宁搀扶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不容置疑:“无妨。老毛病了,朕的身体,朕清楚。”
玄宁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嬴易袖口和奏章上那刺目的鲜红,又看了看嬴易强自支撑却难掩一丝灰败的脸色
那层清冷如冰的外壳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他沉默了片刻
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恳切:
“陛下!这绝非‘无妨’!您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消耗了!停下北征吧!求您了!”
他几乎是用尽力气才压下声音的颤抖,“停下!让大军暂缓,等您……等您调养恢复,待龙体康泰,再行一统大业不迟!”
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照出对眼前之人、亦是唯一挚友的深深忧虑。
嬴易没有立刻回应,他缓缓靠回椅背,闭上眼,仿佛在积蓄力量,也像是在对抗体内某种无形的侵蚀。
御书房内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半晌,他才睁开眼,眼底的疲惫更深,但那份帝王的决绝却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时间……”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沉重,“时间不允许了,玄宁。”
他抬起手,阻止了玄宁欲言又止的动作,目光穿透御书房的雕花窗棂
望向北方那片被风雪笼罩的广袤土地,也仿佛望向了自己注定坎坷的命运。
“那源自力量本源的诅咒,一直如跗骨之蛆,朕倾尽国运功德,才勉强将其压制。
可近些时日……”嬴易的眉头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凝重,“不知为何,这诅咒之力骤然加剧,反噬之猛烈,远超以往。
朕能感觉到,它在疯狂地啃噬朕的生机,留给朕的时间……不多了。”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玄宁,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帝王对国师的托付,更有兄长对兄弟的关切。
“玄宁,你可知,朕为何一定要在此时,倾举国之力,毕其功于一役?”
嬴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因为朕必须在朕还活着的时候
将这北域彻底荡平,将那些潜藏的不安与障碍,连根拔起!朕要用这场胜利,用朕的铁血,铸就一个无人敢质疑、无人敢挑战的煌煌大渊!”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灼灼地盯着玄宁,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朕若不能做到,待朕撒手人寰,将这位置禅让于你之时……
玄宁,你告诉朕,这刚刚被朕以铁腕压服的天下,那些心怀叵测的余孽,那些表面臣服、
暗藏獠牙的宗门世家,还有北域那些桀骜不驯的蛮族……他们会如何看你?
会如何畏惧你这位继任的‘无根’国师?他们会认为,大渊的脊梁,随朕而断了!”
玄宁浑身一震,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嬴易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隐忧。
可是……”玄宁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若……若此战失败了呢?陛下,那这天下……”
“失败?”嬴易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带着帝王特有的决绝与坦然
“失败了,无非是朕死!朕会死在北域,死在冲锋的路上!
但即便朕败亡,只要帝都还在你手中,只要朕的龙旗未倒,你依然可以凭借帝都之固,凭借朕留下的根基,将北域牢牢锁死在这片冰原之上!
为我大渊后世子孙,争取重整旗鼓的时间!这,就是朕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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