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万根钢针同时扎进心脏,苏晚晴猛地抽搐了一下,残存的意识里,最后一帧画面是实验室天花板坠落的横梁,和那本她刚修复好的明代《农桑辑要》在烈火中蜷成焦黑的纸团。
她扑过去想抢救,迎面而来的便是滔天烈焰与骨头都要熔化的剧痛,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再睁眼时,呛人的霉味和冷风争先恐后地灌入鼻腔。
身下是硬得硌骨头的木板,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扎得后背生疼;身上盖着一床冰凉且褪了色的红缎被,
被角还破了几个洞,露出里面灰黄的棉絮,就像掉渣饼一样,一拿就掉渣。
“咳咳……总算醒了,可别真熬不过去……”
一个沙哑的、压抑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苏晚晴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视野逐渐清晰。
这是一间家徒四壁的土坯房。
土墙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混杂着麦秆的黄泥;墙角堆着一小撮看不出原色的发霉稻草,大概是唯一的 “铺盖储备”;屋子中央的灶台积着厚厚的冷灰,灶台上摆着一个豁口的陶碗,碗底还沾着几粒发黑的米糠;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散落着几片干枯发蔫的野菜叶,一看就是放了好些天的。
这不是她斥巨资打造的恒温恒湿非遗实验室!
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头痛欲裂。
她叫苏晚晴,一个现代非遗传承人,专攻传统农耕与食品发酵技术,昨天还在为了赶工期修复古籍熬夜到凌晨。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苏晚晴,是这偏远贫困的杏花村里一个十五岁就已经守了三年寡的寡妇。
丈夫赵大柱上山砍柴失足摔死,婆婆早亡,家中无子,只留给她这间四面漏风的破屋和半亩贫瘠的薄田。
就在她头昏脑胀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尖利刺耳的说话声。
“……真是个没福的,克死了男人,如今三年孝期已过,替丈夫娶个媳妇,自己倒先躺下了。要我说,就该让她自生自灭,省得浪费粮食!”
“嘘!小点声,让里头那个听见!”
“听见又怎的?一个扫把星,一个病秧子,凑一对正好!要不是翠花姐心善,给她张罗这门亲事,她这辈子都得被人戳脊梁骨骂寡妇!如今倒好,拜堂拜到一半晕过去,让全村人看笑话!”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
娶媳妇?冲喜?
她下意识地低头,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竟是一套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衣襟是男人的左衽款式!
更诡异的是,左手手腕上,还缠着一圈刺眼的白色孝布。
一个正在守孝的寡妇,“娶”了一个新媳妇?这算什么荒唐事!
没等她理清思绪,“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粗暴地推开。
一个穿着桃红袄裙,身形丰腴,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丫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正是周翠花,杏花村族长的女儿,也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户。
周翠花三角眼一扫,目光落在苏晚晴身上,嘴角撇出一抹鄙夷:“哟,醒了?我还以为你这新郎官要直接睡到头七去呢!”
她身后的丫鬟春桃掩嘴偷笑,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苏晚晴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作为一名醉心研究的实干家,她最擅长的就是观察与分析,而不是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周翠花见她不吭声,只当她是吓傻了,气焰更加嚣张。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子上的豁口茶碗跳了跳。
“苏晚晴我告诉你,别给我装死!新妇进门三日要去祠堂拜见祖宗,你这当‘夫君’的倒好,拜堂拜到一半就晕了,成何体统!明儿一早,你必须带着你媳妇去祠堂磕头,不然就是不敬祖宗,是要被沉塘的!”
她一边训话,一边贪婪的目光在屋里来回扫视,像是在搜寻什么值钱的物件,最后失望地落在那半截挂在墙上、已经风干得像木棍的萝卜干上。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谄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哎哟,翠花姑娘,大喜的日子,消消气,消消气。”村正王德发腆着肚子,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晚晴这孩子也是命苦,刚经过一场变故,身子骨弱,您多担待。”
他嘴上打着圆场,一双小眼睛却滴溜溜地在苏晚晴脸上打转,评估着这个刚没了靠山的寡妇,如今还剩下几分骨气,好不好拿捏。
苏晚晴心如明镜。
这周翠花名为“帮忙”,实则是想借着“主婚人”的身份,彻底掌控原主,图谋她仅剩的破屋薄田。
而这个王德发,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势利眼。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虚弱感,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知道了。明早,我会去。”
她的顺从让周翠花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得意。
她冷哼一声,觉得这小寡妇果然是个软柿子,便没再多言,带着春桃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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