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荒滩上的田菁已如星火燎原般铺开一片新绿。
嫩叶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根系牢牢扎进被改良过的土壤里,成活率竟高达七成。
村民们围在田埂上,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
“真活了……不是骗人?”
“你看那叶子多壮实,比我家肥田种的菜还精神!”
有人忍不住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湿润的土层,指尖传来松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这不是死地,是能养人的活土!
苏晚晴站在人群中,粗布衣衫沾满泥点,额发被汗水黏在鬓角,可她目光清亮,声音沉稳:“今日起,组织妇女队,专事堆肥。草木灰三成、腐叶四成、猪圈粪三成,按我画的方子混匀,加水封窖,二十日后出‘黑金土’。”
她一边说,一边亲自示范翻耕深度与垄距:“深耕六寸,行距一尺二,错位种植防风蚀。”动作干脆利落,犁头入土如刀切豆腐。
围观的老农们却嗤之以鼻。
“女人也懂犁地?”李老拐拄着拐杖冷笑,“我祖上三代都耕这片地,从没听过什么‘错位种植’!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天色骤变。
乌云压顶,狂风卷着沙石扑面而来。
不到半刻钟,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撕裂长空。
邻村几块刚播完种的田地瞬间沦为泽国,禾苗东倒西歪,大片倒伏;就连杏花村自家良田也有不少被冲垮塌陷。
唯独苏晚晴的垦区,沟渠排水通畅,垄行整齐稳固,田菁在风雨中挺立不倒,仿佛一群沉默却倔强的士兵。
翌日天明,消息炸开了锅。
“她的地没塌!”
“连根都没晃一下!”
人们纷纷冒雨赶来查看,脚踩在那经过科学测算的坡度与结构上,只觉脚下坚实,水流有序,根本无处积水。
李老拐呆立田头,看着自己家倒伏成片的庄稼,又望向对面整齐划一的垦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青衫布履的中年男子悄然出现在田埂尽头。
他身形清瘦,背负竹篓,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弯腰抓起一把湿土,凑近鼻尖细嗅片刻,眉头猛然一跳。
“这肥味不对……”他低语,“草木灰与粪混烧过?还有酒糟残留的气息?不是本地配法。”
他又俯身观察田菁的排布规律,越看越惊:行距精准,深浅一致,且每隔五垄便留出空带——分明是《齐民要术》中记载的“间作轮休”之法!
此法旨在避免地力枯竭,提升长期产量,连宫中农院尚在试用阶段,怎会出现在这偏远山村的一个女子手中?
他目光缓缓移向远处正指挥妇女翻堆的苏晚晴,
当夜,他悄悄尾随她回村。
昏黄油灯下,苏晚晴坐在矮桌前,摊开一张粗糙麻纸,手持炭笔,一笔一划勾勒着“土壤改良进度图”。
图中标注着不同区块的酸碱值变化、排水走向、作物生长周期预测……
白先生藏身窗外,透过窗缝凝视良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此人不仅懂农技……她所用之法,远超当世!”
他悄然退去,袖中取出一方旧帕,默默记下几个关键词:曲辕犁改造、发酵配比、间作制图。
与此同时,徐文远在祠堂内暴跳如雷。
“她不但破了禁地,还让百姓信她胜过信祖宗!再这么下去,谁听我的?”
心腹低声进言:“周巡检答应出手了,明日就以‘私占官荒地’为由,派差役扣她耕牛!没了牛,看她拿什么翻地!”
果然,次日辰时,周巡检带着两名衙役趾高气扬而来,一脚踹翻田边的木牌,厉声喝道:“奉县令谕令!此地属官荒,不得擅自开垦!所有耕牛,即刻没收!”
人群哗然。
苏晚晴却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讥笑。
她不怒,不争,反而转身朝村口招了招手。
阿牛牵出两头瘦驴,背上架着一副奇特的犁具——犁身由竹片削成弧形,仿曲辕结构,牵引绳以麻索编结,双驴并行,一人掌犁即可操控。
“我们不用牛。”她淡淡道。
随即当场演示。
竹犁轻巧入土,双驴稳步前行,一人操作竟一日可翻两亩,效率丝毫不逊于牛耕,而成本几乎为零。
围观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能行?”
“瞧那犁头角度,还真顺溜!”
周巡检脸色铁青,还想开口刁难,却被人群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堵了回去:
“咱村穷了多少年?谁管过这块地?现在人家苏娘子带人流民开荒,粮苗都长出来了,你们倒来抢牛?有本事你们也去治盐碱啊!”
一句质问,激起群愤。
徐文远躲在远处树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意渐浓。
夜深人静。
小屋内烛火摇曳。
谢云书躺在竹榻上,面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可一双眸子却清明如寒星。
他听着苏晚晴复盘今日局势,唇角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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