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夜色被撕成一片混沌。
狂风撞开茅屋的门板,桃姑浑身泥水地扑倒在地,蓑衣碎裂,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苏娘子!快走——赵元禄勾结猎户,带了火把刀弓,说你在山里祭拜野神,行妖邪之事!他们要搜谷抓人,见影就射!”
苏晚晴心头一震,手中的油灯猛地晃了一下,火苗险些熄灭。
祭拜野神?
她哪有工夫装神弄鬼!
那片山谷不过是她偷偷开辟的试验林,几株嫁接树因气候反常,愈合速度竟比寻常快了近半,她正日日记录温湿度、施肥量与木质融合程度,只为找出其中规律。
可如今,这些本该无人知晓的秘密,却被安上了“通灵招邪”的罪名!
她猛地站起,一把抓起桌上的油布包——里面是她三年来所有嫁接记录、土壤改良笔记、发酵配方手稿。
这是她的命,是她从现代穿越而来唯一能攥在手里的东西。
“不能毁。”她咬牙低语,“谁也别想烧了我的根。”
身后,一阵窸窣声响。
谢云书已默默披上粗麻斗篷,脸色苍白如纸,却站得笔直。
他没说话,只是将一支削尖的竹矛插进腰间,缓步走到她身侧。
“我陪你去。”
声音轻得像风,却重如磐石。
苏晚晴怔了一瞬。
这个人,平日三步一喘,连端碗都手抖,此刻却在雷雨交加的夜里,执意随她闯入禁地般的深谷。
她想劝,话到嘴边又咽下——这男人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比谁都倔。
就像那株埋在冻土里不肯死的桃根,静默无声,却始终在向下扎。
两人冒雨出发,山路早已化作泥潭。
雨水顺着额发灌进衣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滑动。
春雷炸响,照亮前方幽深的谷口,宛如巨兽张开的咽喉。
终于抵达试验林。
眼前的景象却让苏晚晴呼吸一滞。
那些她亲手嫁接的桃树安然无恙,可树根周围,竟散落着一圈圈细小石堆,排列诡谲,呈螺旋状向中心聚拢,像是某种古老阵法。
更奇怪的是,每块石头都被精心打磨过,表面泛着湿润的青光,在闪电照耀下竟隐隐流转出脉络般的纹路。
谢云书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石阵边缘,眉心骤然一紧。
“这不是祭祀。”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雨声吞没,“是‘地脉引’——导气聚阳之术。传说宫中御苑为催果蔬早熟,曾以秘法引地下热气上涌……此术早已失传。”
话音未落,枯叶堆中忽然传来一声窸窣。
一人缓缓坐起。
白发如雪,披散至腰,面容枯槁却眼神锐利如鹰。
他手持一根刻满奇异纹路的桃木杖,杖头嵌着一块暗红玉石,雨水落在上面,竟不滑落,仿佛被吸住一般。
他盯着苏晚晴怀中的油布包,目光如钩。
“你……用粪水浇树,也能记下时辰与气温?”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三十年未曾开口。
苏晚晴心跳猛顿。
这人是谁?为何知道她的记录习惯?
她强自镇定:“我是种田的,靠天吃饭,自然得看天时。”
老者冷笑一声,伸手一抓——动作快得不像凡人!
油布包竟自行飞出她怀抱,落入对方手中。
他粗暴地翻开最外层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五月廿五,晨露后施腐禽液肥二两,气温十八度,风向东南,嫁接口膨胀率提升百分之六……”
他的手指忽然颤抖起来。
一页页翻过,越看越急,到最后竟双膝一软,跪坐在泥水中,仰头望天,喉中发出呜咽般的笑声。
“荒唐……荒唐啊!”他喃喃道,“不懂古礼,不知经络,不诵《园经》……可你做的,全对了!全都对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涨:“你是谁?谁教你的?”
“没人教。”苏晚晴冷冷回视,“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老者怔住,许久才低声吐出两个字:“非遗?”
她一惊:“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起身,拄杖走向崖壁一处隐蔽岩洞。
片刻后,他拖出一卷潮湿发霉的残册,封面焦黑,只剩三个模糊字迹:《天工植要》。
他颤巍巍翻开其中一篇,指着一行蝇头小楷:“嫁接之道,不在皮肉相贴,而在气脉相通。削枝若断经,接木如续魂——此为‘气引术’。”
苏晚晴瞳孔骤缩。
这不正是她凭经验摸索出的“活髓对接法”原理?
原来古人早已参透!
老者凝视着她,一字一顿:“我叫山魈,先帝时司农寺园艺监副使。因谏言‘草木亦有经络,伤其根则损其神’,触怒权贵,流放至此,三十载不得归。”
他将残册递来,眼神复杂:“你虽无师承,却以凡俗之法,踏上了‘天工’之路。这书……或许不该由我交出,但若再藏下去,怕是要烂在这山里了。”
苏晚晴双手接过,指尖触到那粗糙纸面的一瞬,仿佛有电流窜过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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