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恭敬答道:回公子,她是沈自山的千金。沈大人最近剿灭了一伙山匪,缴获大批珠宝,因此被皇上擢升。如今他女儿沈眉庄已是待选秀女。
你说什么?她是秀女?男子声音骤然紧绷。
正是。以沈大人如今的功绩,沈小姐入宫为妃怕是板上钉钉的事。
男子猛地转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住船栏,青筋暴起。他在心中呐喊:你既已是秀女,为何还要来招惹我?我寻你这么久,你凭什么装作素不相识?
无人能解答他的质问,他只能死死盯着前方那道倩影。
船舱内,沈眉庄在脑海中急切询问:小柒,那人不是县令吗?为何会出现在此?
宿主,他是纳兰瞻岱。已经被他爹弄回京城了。
你怎么不早说!这人将来可是有妻有子的,我早知道就不选他了。
宿主他现在尚未婚配。
早晚的事!沈眉庄烦躁地摆摆手,下次务必给我找个没家室的。罢了,横竖也没真做什么,还是物色宫里的御前侍卫更稳妥。
宿主放心,我会留意的。
十四天的水路颠簸后,沈眉庄终于抵达京城。她学着沈母的模样,摆出弱柳扶风的姿态。
却在人群中再次瞥见纳兰瞻岱的身影,她当即转身挽着沈母快步登上马车。
纳兰瞻岱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他眼中翻涌着滔天怒火:沈眉庄,你既招惹了我,如今竟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他身边的小厮出事提醒:“小公子,我们该回去了。
纳兰瞻岱目送沈眉庄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转身离去。
沈眉庄回到沈自山在京城的宅邸后,便径直回房歇息。虽说乘船游历别有一番趣味,但连续半个月的舟车劳顿也让她倍感疲惫。
此时的沈自山已今非昔比,不仅立下剿匪大功,更为国库运回大量金银珠宝,还有一张水泥方子和牛痘方子。
进京次日面圣时,皇上龙颜大悦,当即赐其抬旗为沈佳氏。听闻这个消息,沈眉庄无语:沈佳眉庄?这名字当真悦耳么?她对此殊荣实在兴致缺缺。转念一想,再过几日便是选秀大典,不如进宫看戏。
毕竟沈自山留京掌管京郊兵权已成定局,其余功劳想必也会记在她名下——那位精于权术的帝王,最擅长的就是平衡之道。
选秀之日如期而至。沈眉庄携贴身丫鬟青黛、白芷入宫后,特意择了处僻静角落。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秀女们,只见这批待选女子家世悬殊——除却几位世家的贵女外,多数皆出身小官之女。
这般明显的纰漏,皇上竟未察觉?正思忖间,忽闻一阵清幽香气袭来,抬眼见一位素雅女子款款而至,亲热地唤道:眉姐姐。
沈眉庄故作茫然:这位秀女是......
甄嬛闻言眉头微蹙,转瞬又展露笑颜。若非沈眉庄眼尖,几乎要错过这稍纵即逝的神情变化:眉姐姐,我是嬛儿啊!
恕我眼拙,我们似乎素不相识。况且选秀在即,言多恐有不妥,还望秀女见谅。沈眉庄话音未落,太监已高声宣她进殿。
如今她已是沈佳氏的女儿,自然不与甄嬛同批待选——倒要看看这位甄嬛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殿选之时,沈眉庄一改前世谦逊之态,落落大方地说了诗词。
皇上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当即留了牌子。待同批秀女遴选完毕,她便从容告退回府。
甄嬛出殿未见沈眉庄身影,虽有些失落,转念想到不日便能在宫中重逢,届时再续前缘也不迟。正欲随丫鬟回府,又吩咐流朱去接安陵容到甄府小住。
翌日清晨,圣旨便传至沈府。沈眉庄获封慧嫔,直接成为一宫主位,如此倒省去了在皇上面前刻意表现的功夫。
至于甄嬛——她若想上位,与皇上如何本是私事,但踩着无辜之人的尸骨往上爬,这便是其可恨之处。
沈眉庄自然不愿成为他人垫脚石。接了圣旨后,便要跟着宫中的教习姑姑学习礼仪。
她的仪态举止比宫中标准更为规范,教习姑姑几乎无事可教,最后索性在沈府休养了一个月。
因着满军旗的身份,沈眉庄得以与其他几位满蒙贵女先行入宫。不知是何人安排,她竟被分到了景阳宫——这正合她意,宫中藏书阁的典籍,足够她研读许久。
入住主殿后,沈眉庄安然自得,只待甄嬛等人入宫后,再一同前往向皇后请安。
景阳宫内,白芷翻箱倒柜地搜罗出一堆物件。沈眉庄只淡淡扫了一眼,心中暗忖:这位皇后娘娘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惜她并非原主,对那个老毕登毫无兴趣,她只在乎最终的结果。
皇后派剪秋送来的衣物,转眼就被青黛白芷扔进了角落。沈眉庄嘴角微扬——她衣橱里多的是华美衣裳,怎会稀罕这些暗藏祸心的赏赐?
待到甄嬛等人入宫觐见之时,众嫔妃照例需前往景仁宫向皇后请安。若非为了亲眼目睹这场好戏,她实在不愿这般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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