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这种阴魂不散的追踪如同附骨之蛆。那些小型侦察无人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总是在他们精神稍微松懈时,带来新的压力。有两次在夜晚,营地外围甚至发现了类似机械蜘蛛的小型地面单位试图潜入,被警觉的牧羊犬和王雷及时发现并驱离(为了避免暴露更多,王雷没有使用枪械,而是用匕首和工兵铲解决)。
乃仁台大叔和他的族人们虽然不明就里,但草原人的直觉让他们知道这些“铁蚊子”和“铁蜘蛛”来者不善。他们没有追问江华等人的真实身份,只是更加警惕,并凭借对草原地形的熟悉,不断变换迁徙路线,利用丘陵、河谷和茂密的草场躲避着追踪。
躺在颠簸的勒勒车里,江华的身体在缓慢恢复,但精神上的重负却与日俱增。沈哲明那缕回响带来的不仅仅是慰藉,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她反复回忆着在精神连接中看到的那些碎片:
“织网者”的播种与守护,“收割者”的掠夺与生存,那场跨越星海的理念之争……以及,那隐藏在“摇篮”核心深处,需要“钥匙”才能安全接触的……某种控制中枢或者最终答案。
“我们必须回去……”一天傍晚,当队伍在一处背风的洼地扎营时,江华望着篝火,对王雷和陈博说道,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雷沉默地擦拭着他的匕首,火光映照着他刚毅的脸庞:“回哪里?‘摇篮’?那里现在恐怕比地狱还热闹。”
“不是直接回那个入口。”江华看向陈博,“哲明的笔记里,还有我们破译的数据中,有没有提到过其他的入口?或者……与‘摇篮’核心相关的、位于其他地方的‘节点’?”
陈博闻言,立刻拿出沈哲明的笔记本,借着篝火的光芒仔细翻阅。突然,他的手指停留在某一页的草图和一串复杂的坐标计算上。
“组长!你看这里!沈博士他……他根据‘样本S’对‘菌株’能量场的特殊感应,以及一些古老的地方志传说,推测在蒙古草原的某处,可能存在一个与‘摇篮’能量网络相连的‘弱接口’或者说……‘后门’!他称之为——‘圣地之门’!”
草图画得很简略,但大致指向了肯特山脉与克鲁伦河交汇的某个区域。旁边还有沈哲明的批注:“…能量涟漪异常…与大兴安岭主信号同源…当地牧民传说有‘永恒沉睡的白色圣山’与‘流淌星光的河流’…”
“圣地之门……”江华喃喃自语,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一个可能避开“摇篮”正面狂暴防御、直接接近核心的区域!而且,沈哲明早已在冥冥中指出了方向!
“可是组长,你的身体……”陈博担忧地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
“死不了。”江华挣扎着坐直身体,目光扫过王雷和陈博,“我们必须找到‘圣地之门’。不仅仅是为了躲避‘收割者’,更是为了完成哲明未竟的事情,为了弄清楚‘织网者’留下的最终答案。这是我们‘曙光’小组存在的意义。”
王雷将匕首插回鞘中,沉声道:“你说去哪,就去哪。”
就在这时,出去探查情况的乃仁台大叔回来了,他的脸色有些沉重。“那些铁蚊子,越来越近了。明天,我们要穿过一片开阔的戈壁滩,那里没有躲避的地方。”
他看了看江华,又看了看远方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威胁,做出了一个决定:“明天,我让我的儿子巴特尔,带你们走另一条路,一条只有我们老猎人才知道的、沿着干涸古河道的小路。虽然难走,但能避开戈壁滩,也更靠近……你们想去的那个方向。”他指了指陈博手中笔记本上草图的大致方位。
老人睿智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他不需要知道具体细节,但他知道,这几个人背负着重要的东西,而草原的规矩,是帮助那些被追逐的、心怀信念的人。
江华望着这位质朴的蒙古老人,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在这片广袤而残酷的草原上,人类的善良与勇气,如同风中的草种,顽强地生根发芽。
第二天清晨,告别了乃仁台大叔和迁徙的大部队,江华、王雷、陈博三人,在乃仁台的儿子——年轻力壮、沉默寡言的巴特尔带领下,骑上了准备好的蒙古马,拐进了那条荒凉而隐蔽的古河道。
风,卷起戈壁的尘沙,打在脸上如同细小的刀片。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这一次,他们心中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寻找“圣地之门”,深入“摇篮”核心,去触碰那决定文明命运的、最后的真相。
草原的风尘,见证了他们的苦难与牺牲,也将见证他们向着未知宿命的,再次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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