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怡红院里早已熄了灯火,只余下廊下几盏气死风灯在晚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黑影。
我却毫无睡意,白日里听来的那些关于小花枝巷的零碎消息,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压在心头。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哪个守夜的婆子从角门那边过来,与另一个低语了几句,声音虽轻,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可了不得!琏二爷回去了!”
“啊?珍大爷不是还在里头吗?”
“可不是嘛!鲍二家的吓得脸都白了,悄悄告诉了二爷,说大爷在西院里呢……”
“天爷!这可怎么收场?”
我心头猛地一缩,手里的针线活计彻底停了下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层薄薄的、维系着虚假平静的窗户纸,眼看就要被捅破了。
且说小花枝巷那边,鲍二家的战战兢兢开了门,对着满身酒气的贾琏,声音发颤地低声回禀:“二爷……大爷,大爷他……在,在西院里呢。”
贾琏闻言,脚步顿了一顿,脸上那因酒意而泛起的红光似乎凝滞了片刻。
但他竟没有立时发作,反而像是没听明白,或者不愿明白,只含糊地“唔”了一声,便径直回了自己与尤二姐的正房卧房。
屋内,尤二姐和尤老娘正相对无言地坐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紧张。
见他突然回来,两人都吓了一跳,脸上瞬间流露出尴尬与慌乱的神色,尤二姐更是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僵硬得如同糊在脸上。
贾琏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察觉,一边解着外袍的扣子,一边嚷嚷道:“乏了,乏了!快拿酒来,咱们再吃两杯,好早些歇下。” 他刻意避开了西院的话题,仿佛那里空无一人。
尤二姐见他如此,心下稍安,连忙上前,陪着万分的小心,替他接过外衣,又亲手奉上热茶,软语温存地问:“二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了么?冯大爷那边的酒可好?没喝太多吧?”
贾琏见她这般殷勤小意,对自己依赖奉承,那点因贾珍在此而生出的不快,竟被男人的虚荣和占有欲压了下去,反而觉得浑身舒坦,喜得心痒难耐。
一时鲍二家的端了酒菜上来,眼神躲闪,不敢与贾琏对视。
贾琏也不理会她,只拉着尤二姐对坐饮酒。尤老娘见状,知道自己在此多余,便讪讪地说了句“你们吃吧,我困了”,自回房去了。一个小丫头被留下来伺候。
与此同时,贾琏带来的心腹小厮隆儿,将马牵到后头马棚拴缚,却见棚里已然拴着一匹高头大马,毛色油亮,鞍辔鲜明。
隆儿是常跟着贾琏往来的,仔细一瞧,便认出这是珍大爷的坐骑!他心下立刻雪亮,却不敢声张,只默不作声地将二爷的马拴在另一边,转身去了厨下。
厨房里,贾珍带来的两个心腹小童——喜儿和寿儿,正坐在那里与鲍二吃酒。
见他进来,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喜儿便故意笑道:“隆儿哥来得巧!我们因追赶不上大爷的马,怕路上犯了夜禁,顺路来这里借宿一宿的。”
隆儿会意,顺势坐下,也编了个由头,笑道:“巧了,我是二爷打发来给奶奶送月例银子的,方才已经交了差事,今儿也不回去了,正好咱们一处。”
喜儿便给他斟酒:“来来,刚烫好的,喝一盅驱驱寒气。”
四人正要举杯,忽听得后院马棚里传来一阵激烈的嘶鸣和踢踏声,闹将起来!
原来是贾琏和贾珍的两匹马同拴在一个槽上,互不相容,争抢地盘,互相蹶踶起来,弄得槽翻草溅,响声大作。
隆儿、喜儿、寿儿三人吓了一跳,慌忙放下酒杯跑出去喝止。好一番折腾,才将两匹躁动的马分开,另找了柱子拴好。
回到厨房,鲍二家的脸上带着勉强的笑,道:“三位小爷就在这炕上歇了吧,茶水管够,我……我去前面看看。” 说着,像是逃离般匆匆带上门出去了。
这里喜儿又灌了几杯黄汤,已是醉眼乜斜,舌头都大了。
隆儿和寿儿关好门,回头见喜儿直挺挺地仰面倒在炕上,便去推他:“好兄弟,起来脱了衣裳好生睡,你这么四仰八叉占了大半,我们俩可怎么办?”
那喜儿醉醺醺地嚷道:“起……起来做什么?咱们今儿……公公道道,贴……贴一炉子烧饼!谁……谁要是充正经,我……我痛把你妈一肏!”
隆儿和寿儿知他醉得狠了,胡言乱语,也懒得跟他计较,只得吹熄了灯,摸黑挤在炕上,将就睡下。
前头正房里,尤二姐听得后院马匹争斗的喧闹,心中那点不安愈发强烈,如同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她生怕贾琏起疑,只好强作镇定,更加柔媚地依偎过去,用软语温存,试图扰乱他的心思。
贾琏吃了几杯酒,又被她这般撩拨,春兴发作,便将那些疑虑抛到了脑后,命人收了酒果,掩上房门,就要宽衣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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