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左脚靴底的裂口微微一紧，像是有根细针顺着皮革缝隙扎进了皮肉。他没动，只是指尖在墨玉扳指上轻轻一蹭，神魂深处那扇半透明蓝光面板悄然浮现——【签到冷却中】。
不行，换地方才能再触发。
他缓缓吸了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刚才那一波功德洪流抽得他骨头都发虚，现在连站稳都得靠意志撑着。可就在这当口，眼角余光瞥见萧沉月正朝他走来，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节拍上。
她停在他面前，银发垂落，遮住了大半神情，唯独眉心那道朱砂剑痕，在残火映照下泛着微光。她的视线落在楚昭衣襟破损处，那里是之前她剑气划开的一道口子，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墨绿黏液。
“你这伤……”她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怎么会有龙息残留？”
楚昭心头一跳。
龙魂气息？他明明已经用功德之力封住了经脉外溢，怎会……
还没想完，萧沉月忽然抬手，剑尖轻点那道裂口。没有攻击，也没有杀意，反倒像是一种试探。可就在剑锋触到布料的瞬间，一股细微的数据流顺着剑刃渗出，悄无声息地探向他的神魂。
楚昭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的查探，这是直奔记忆深处的钥匙！
脑海里猛地炸开一幅画面：昏暗的实验室，金属墙壁反射着冷光，一个穿着防护服的背影站在操作台前，肩部赫然印着一道朱砂标记——和眼前这女人眉心的剑痕，一模一样。
“你剑上的朱砂痕……”他脱口而出，声音有点哑，“和前世实验室的防护服标记一样。”
话出口的刹那，空气仿佛凝固了。
远处还在冒烟的虫尸没人管，断裂的龙柱也没人看，整个废墟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萧沉月的手顿住了，剑尖离他胸口不过半寸。她缓缓抬眼，目光从冰冷转为深邃，像是透过他在看某个遥远的时间点。
“你不该记得这个。”她低声说，语气里没有否认，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叹息，“那是你本不该看见的过去。”
楚昭没退，也没动。但右手已经悄悄覆上了扳指，只要情况不对，他随时能钻进签到空间避险。毕竟系统绑定神魂，谁也别想硬抢。
“所以你是承认了？”他扯了下嘴角，试图让气氛轻松点，“原来我俩不止一起穿越，还一起打过工？下次团建记得叫我啊。”
萧沉月没笑，反而收剑入鞘，动作干脆利落。“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地底传来一阵扭曲的笑声，像是从老旧通讯器里放出来的，带着电流杂音。
“问得好！”独孤绝的声音突兀响起，“让他看看你的真面目！”
紧接着，一道模糊影像从裂缝中投射而出——依旧是那个实验室，但这次镜头对准的是萧沉月。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枚玉佩，神情决绝地将它封入冷冻舱。屏幕上跳出几行小字：【实验体Y-7号，数据封存协议启动，记忆清除倒计时：10秒。】
楚昭盯着那枚玉佩，心脏狠狠一抽。
那不是普通的玉佩，那是她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
影像一闪即逝，笑声却还在回荡：“你以为她是救世主？她才是把你推下深渊的人！为了‘大局’，她亲手删了你的记忆，还骗你说什么命运重逢——哈哈哈，真是感人至深啊！”
楚昭没说话，但指节已经在扳指上捏出了青痕。
他知道独孤绝爱玩心理战，这时候放这种东西，八成是想挑拨离间。可问题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段记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左脚裂口，那根金线依旧潜伏在靴底，隐隐传来拉扯感，像是某种活物正在缓慢攀爬。
“你在怀疑我？”萧沉月忽然转身，直视着他。
楚昭迎上她的目光：“我没说不信你，但我得搞清楚，那晚实验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删了我的记忆，是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是为了保护你。”她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时空穿梭器失控那天，你本该死在爆炸里的。是我强行把你塞进逃生舱，用最后的能量把你送出去。可代价是，我的神格碎了，你的记忆也被冲散。我们约定好，如果重逢，就用剑意刻满星辰提醒彼此——可你忘了，而我……也不敢轻易唤醒你。”
楚昭怔住。
他想起第20章飞舟上玉佩投射出的画面，两人并肩作战的身影，还有那句几乎被遗忘的低语：“若我忘记你，就用剑意刻满星辰提醒自己。”
原来不是梦。
是真的。
可还不等他开口，地底又传来一声冷笑。
“感人吗？感动吗？”独孤绝的声音阴森森的，“可你有没有问过，为什么偏偏是你被送走？为什么她能活下来？因为她早就做了选择——牺牲你，保全计划。你们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她用来操控你的情感程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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