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尸藏毒经
战场的血腥味像块浸了血的破布,死死蒙在人脸上。林越踩着没过脚踝的血泥往前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拔出来时带着“咕叽”的声响,像在嚼块烂肉。断箭和碎甲片扎在泥里,硌得鞋底生疼。
“林郎中,这边还有个活的!”士兵的喊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林越拨开人群扑过去,手刚按上那具“活物”的胸口,就僵住了——皮肤凉得像块冰,胸腔里没有起伏,只有临死前的抽搐余波,让四肢微微颤着,像条快冻僵的蛇。
这是个穿着灰色麻布医袍的秦军,胸口插着支赵军的三棱箭,箭簇没入半寸,周围的布被血染成黑紫色,像朵烂透的花。跟别的尸体不同,他的手紧紧攥着怀里的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嵌进油布的纹路里。
“是秦军的军医。”林越低声说,匕首出鞘,寒光闪过,小心翼翼地挑开他攥紧的手指。油布裹得很严实,像层贴身的皮,掀开时发出“刺啦”的轻响,露出里面的竹简——竹片泛黄,用细麻绳捆着,边缘磨得发亮,显然被翻看过无数次。
最上面的竹简上,用朱砂写着两个字:《毒经》。
林越的呼吸猛地顿住。朱砂的红混着血的黑,在昏光里透着股妖异。他展开竹简,指尖触到竹片上凹凸的刻痕,像摸到了毒蛇的鳞片。
“铅箭制法:取铅末,入醋熬成膏,涂于箭簇凹槽,晾干即毒……”
“蛇毒保存:以明矾腌之,封于陶瓶,埋入土中,三月不腐……”
“解汞毒方:取生豆浆,灌之,待吐尽黑水即愈……”
字里行间全是淬毒的法子,从制毒到存毒,再到解毒,密得像张网。尤其是解汞毒用生豆浆,他只在扁鹊先生的残卷里见过只言片语,说“豆汁能裹秽”,没想到秦军已经形成了完整的方子。
“这得害死多少人……”旁边的士兵啐了口唾沫,“连怎么救都写得这么清楚,不是刽子手是什么?”
林越没说话,翻到最后一卷,竹简末尾刻着个“钱”字,旁边还有行小字:“秦医令属下钱某录”。他想起先生说过“医能活人,亦能杀人,全在一念之间”,当时只当是警句,此刻看着这卷《毒经》,突然懂了——这字里行间,是多少白骨堆出来的“学问”?
风卷起地上的血沫,溅在竹简上,混着朱砂的红,像滴在纸上的泪。林越把竹简重新裹好,油布蹭过指尖,带着种冰凉的滑腻,像握着条刚蜕壳的蛇。
远处的俘虏营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林越抬头望去,夕阳的光斜斜地照过去,一个秦军俘虏正蜷缩在角落,用脏布擦着指甲缝,动作轻得不像个士兵。
林越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那是医工的习惯,总爱干净。他抱着《毒经》,往俘虏营走去,鞋跟踩在碎骨头上,发出“咔嚓”的轻响。
第二节 竹简解码
俘虏营的木桩歪歪扭扭,像排站不稳的醉汉。林越抱着《毒经》蹲在阴影里,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那个擦指甲的秦军身上。
那人穿着件破甲,甲片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灰扑扑的布衣,手腕上有道新鲜的伤口,正用布缠着。他擦指甲的动作很专注,像在清理药碾子上的残渣,连林越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这是你们钱医令的东西。”林越把竹简往他面前一递,油布上的血迹还没干透。
秦军猛地抬头,瞳孔在昏光里缩成针尖,手瞬间摸向腰间——那里空荡荡的,只挂着截断绳。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想干什么?”
“想知道这上面的方子。”林越翻开竹简,指着“解汞毒方”,“生豆浆为什么能解汞毒?”
秦军的眼神闪了闪,像被戳中了心事。他沉默了半晌,视线落在竹简上的“钱”字,声音软了些:“浆能裹住汞,像……像网捞鱼,带出来就好了。”
林越心里一震。这和现代医学里“蛋白质沉淀重金属”的原理不谋而合!他赶紧摸出炭笔,在竹简空白处写下:“豆汁含蛋白,能吸附汞离子,同现代牛奶解毒理”。笔尖划过竹片,发出“沙沙”的响,像春蚕在啃桑叶。
“你们还有什么解毒方?”林越追问,眼睛亮得像星子。
秦军看着他写字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是赵军的医工?”
“是。”
“姓林?”秦军的目光落在林越胸前的布牌上,那是赵军给医工做的标记。
林越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你认识我?”
“钱医令提过,说赵军有个年轻人,懂消毒,会治腹泻,是个对手。”秦军的声音低了些,“我叫秦仲,是钱医令手下的医工。”
林越的心跳快了几分。对手?被敌人认可是种什么滋味?他把《毒经》往秦仲面前推了推:“你们的铅箭,自己用的时候怎么防?”
“戴皮手套,用完用醋洗手。”秦仲的手指点在“铅箭制法”上,“醋能化铅,老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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