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脉绝如丝
医疗帐篷的帆布被北风撕得“哗啦啦”响,像面破锣在哭。孙老栓躺在草席上,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像将熄的烛火,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喉咙,发出“嗬嗬”的破风声。他的嘴唇紫得发乌,像颗被冻透的李子,眼角的皱纹里积着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没救了。”胡郎中松开按在孙老栓腕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摇了摇头,山羊胡上沾着的草药渣抖了抖,“脉绝了,一丝都摸不到,神仙难救。”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风都停了半秒。孙老栓是三天前中了秦军的毒箭,箭头带倒钩,伤口烂得流脓,昨天还能攥着林越的手喊“给我个痛快”,今天就成了这副模样。士兵们围在旁边,眼神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油灯,只剩下烟。
“让我看看。”林越挤开人群,膝盖“咚”地磕在地上的碎石上,他没顾上疼,指尖刚碰到孙老栓的手腕,一股寒气就顺着指尖爬上来——皮肤凉得像块冰,没有一丝活气。
胡郎中叹了口气,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溅起来,映得他脸上沟壑纵横:“林郎中,别费力气了。这是‘丝脉’的极致,脉如游丝都算不上,是真绝了。我行医三十年,这点还是看得准的,收尸吧。”
林越没说话,指尖在孙老栓的腕脉上细细摸索,像在乱草堆里找一根断了的线。他的眉头慢慢拧成个疙瘩,眼睛半眯着,仿佛在听什么旁人听不见的声音。
突然,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搏动,轻得像蝴蝶扇了下翅膀,快得抓不住,却真实存在。
“有脉!”林越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胡郎中凑近了些,又按了按,还是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那是你的手在抖,老栓他……心脉早就停了。”
“不是抖!”林越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是他的脉!每五下心跳停一次,很慢,但没断!”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奇怪的图——像先生药圃里那台老旧脉诊仪(他穿越前见过的心电图机)上的波形,一条微弱的曲线在缓慢起伏,每五秒一次微小波动,像死水潭里偶尔冒的泡,虽然弱,却没变成直线。
这是“窦性停搏”!先生的书里提过,这种脉看似绝了,其实还有口气吊着,就看能不能把这口气续上。
“人参!有参吗?”林越突然抓住胡郎中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快!要人参!”
胡郎中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眼里满是不解:“林郎中,你疯了?参是续命的,他这情况……”
“他有气!”林越的声音像锤子砸在石头上,“我摸到了!只要把这口气吊住,就能活!”
士兵们也急了,七嘴八舌地喊:“胡郎中,找找吧!死马当活马医啊!”
胡郎中咬了咬牙,从药箱最底层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来,里面是段干瘪的人参,只有手指长短,须根都断了,像块枯木头。“这是上次从死人身上搜出来的,放了快半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有用!”林越一把抢过来,对旁边的士兵喊,“生火!熬汤!越浓越好!用陶罐,别用铁锅!”他记得先生说过,人参遇铁会失药效,这点老规矩不能破。
火生起来了,陶罐里的雪水很快烧开,人参被切成薄片放进去,咕嘟咕嘟地煮着,冒出的热气带着股淡淡的药香,在帐篷里弥漫开来,像一丝微弱的希望,钻到每个人鼻子里。
林越的手指始终没离开孙老栓的颈动脉,那微弱的搏动像根头发丝,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他想起先生当年逼他背《脉经》,说“脉有二十七种,最难辨的是‘丝脉’,看似绝,实则存,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当时背得头疼,现在才懂,那每个字都是救命的符。
“林郎中,他眼睛动了!”一个士兵突然喊。
林越抬头,孙老栓的眼睛半睁着,像蒙着层灰,却有了点微弱的光,不再是之前那种死灰。他赶紧用布蘸着温水,轻轻擦了擦孙老栓的嘴唇:“孙叔,挺住!参汤马上就好,喝了就有力气了!”
胡郎中蹲在旁边,看着林越专注的侧脸,又看了看孙老栓毫无起色的胸口,眉头皱得像团乱麻。他行医三十年,见过太多“脉绝”的人,没一个能活过来,可林越那股子笃定,又让他心里泛起点不该有的期待。
陶罐里的参汤熬得浓稠,像杯深褐色的糖浆,药香越来越浓。林越盯着孙老栓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那波形图变成直线。绝对不能。
第二节 按压惊魂
人参汤熬得黏糊糊的,像化开的麦芽糖。林越吹了吹,小心地往孙老栓嘴里灌,可汤刚碰到嘴唇,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的牙关咬得死死的,下巴绷得像块石头,根本咽不下去。
“撬开!”林越对旁边的士兵喊,声音里带着点急。
两个士兵按住孙老栓的头,另一个用根消过毒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撬开他的嘴。林越拿着勺子,一点点把参汤往他喉咙里送,动作慢得像在绣花,生怕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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