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废弃仓库的灯光在雨夜里像一块湿透的奶酪，昏黄而疲惫。林远舟盯着示波器上趋于平稳的波形，指尖在咖啡杯沿碾出一圈水渍。苏晚晴趴在实验数据堆里打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陈宇则对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场能衰减率降到0.7%了，这破示波器居然还能撑住...
突然，陈宇的电脑屏幕爆发出刺目的光，一段经过精心剪辑的视频自动播放——画面里是天元集团实验室的金属平台，一枚钢珠在蓝光中完成位移，背景音里响起周正雄的画外音：早在三年前，天元集团量子物理实验室就已实现宏观物体的空间跃迁，某些民间团队的突破性成果，不过是拾人牙慧的重复劳动。
陈宇猛地拍桌，惊醒了浅眠的苏晚晴。她揉着眼睛凑到屏幕前，脸色瞬间煞白：他们用的场频参数...和我们上周刚优化过的版本一模一样！
林远舟的手指骤然捏碎了纸杯，咖啡沿着指缝滴在印有伊瑟尔星符号的笔记上。他想起三天前那个匿名邮件，附件里正是天元集团实验室的内部照片，当时他只当是商业间谍的诱饵，此刻却如冰水浇头——对方不仅监视着他们的实验，甚至能同步篡改公开数据。
的一声，陈宇的私人邮箱弹出新邮件，标题是真相：从实验室到骗局。附件里是伪造的实验日志，每一页都标注着比他们早半年的日期，关键公式旁用红笔写着涉嫌剽窃天元内部资料。苏晚晴颤抖着点开附带的媒体通稿，只见各大科技板块头条赫然写着：民科团队涉嫌抄袭巨头成果，科学伦理何在？
他们怎么会有我们未公开的产品参数？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那篇关于熵变补偿的推导，明明是林远舟上周才完善的...
林远舟突然想起昨天傍晚，陈宇为了庆祝实验成功，曾在社交媒体上传过一张示波器的远景图，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资深工程师完全能通过波形频率反推出核心参数。他猛地抓住陈宇的肩膀：你昨天发的那张图...有没有可能被频谱分析软件破解？
陈宇的脸地白了：我用了三重马赛克，还调乱了相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想起周正雄曾在发布会上炫耀过天元集团的图像识别系统，能从模糊的卫星照片中辨认出实验室里的烧杯型号。
雨势突然变大，砸在仓库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林远舟走到窗边，看着街对面那辆熄火的黑色轿车，车窗上凝结的水珠后隐约有相机镜头的反光。他突然想起瑟兰在伊瑟尔星说过的话：当文明发展到崇拜力量胜过敬畏真理时，科技就会变成伤人的双刃剑。
我们得开记者会澄清。苏晚晴找出皱巴巴的西装外套，把原始数据和实验日志公之于众，他们总不能篡改时间戳吧？
天真。林远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铅盒，里面装着黑石在能量矩阵中生成的场频记录晶体，天元集团能让钢珠位移，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基础场论，但他们不敢公布完整数据——他举起晶体对着灯光，里面流动的蓝色光纹如星河流淌，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控制维度裂隙的副作用，上次实验导致钢珠表面出现的原子错位，在我们的记录里是清晰的熵增异常，但在他们的报告里被美化成了量子隧穿效应
陈宇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快看！天元官网发布了空间跃迁模块的预售页面，定价998万，还声称已获得二十七个国家的专利授权！页面上滚动播放着各国政要与周正雄的合影，其中一张照片里，爱德华·格林教授正与周正雄碰杯，背景是天元集团的量子实验室。
不可能！苏晚晴猛地站起身，格林教授昨天还在邮件里说要帮我们联系《自然》杂志...她的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起，是格林教授的助理打来的：苏博士，很抱歉通知您，格林教授决定撤回对混元场论的支持声明，鉴于天元集团提供的证据，他认为贵团队的研究存在严重学术不端...
林远舟抢过手机：证据？什么样的证据？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助理为难的声音：是一份...二十年前的会议纪要，显示周正雄先生曾在某次闭门研讨会上提及空间场共振的初步构想，虽然没有数学推导，但关键词与您的理论有重合...
二十年前？林远舟气得笑出声，那时他还在卖传呼机吧！他突然想起沈老说过，周正雄发家初期曾靠剽窃国外学者的未发表论文起家，惯用的手段就是将别人的理论雏形包装成自己的前瞻性构想。
雨停了，第一缕晨光穿过仓库的破窗，照在散落一地的实验报告上。苏晚晴突然抓起车钥匙：我去国家安全局，把我们所有的加密数据都提交给特别行动组，他们总不能让商业巨头践踏科学吧？
等等！林远舟叫住她，举起手中的晶体，还记得艾蕾娜说过的场域指纹吗？任何物体在进行空间跃迁时，都会留下独一无二的能量印记，就像人的指纹一样。他打开桌上的老式收音机，调频到某个短波频段，天元集团的装置今晚八点将在迪拜进行公开演示，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演示时，用这个改装过的频谱仪捕捉钢珠的场域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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