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学院的紧急会议室里，全息投影将两批截然不同的画面分屏悬浮——左侧是暗星组织昨夜袭击星际贸易中转站的监控回放，被场力扭曲的货舱门像揉皱的纸团般塌陷，运载超导晶体的集装箱在空间乱流中撞得粉碎；右侧则是地球联合政府与天元集团的谈判记录，红色批注密密麻麻地覆盖在“曙光星资源分配协议”上，连“开采设备折旧率”这样的细节都标注着激烈的争执意见。
林远舟的手指悬在控制台上方，指尖的温度让全息界面泛起细微的波纹。他抬头时，正好对上苏晚晴递来的咖啡杯，杯壁上印着的“场力共振公式”图案，是去年两人在火星殖民地实验室里随手画的。
“暗星的最新动向，陈宇刚传过来的。”苏晚晴将另一份全息报告推到会议桌中央，画面里立即跳出一串复杂的能量频谱图，“他们在中转站残留的场力痕迹，和三个月前袭击月球矿场的完全一致。张详前教授的《统一场论补注》里提到过这种‘逆向共振波’，是通过改变空间分子排列来制造爆炸，现在我们的中和装置根本无法预判它的触发频率。”
坐在对面的王明宇突然重重敲了下桌子，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现在讨论技术细节没有意义！”他面前的地球联合政府徽章反射着冷光，“昨天天元集团已经以‘安全风险’为由，暂停向探索计划提供量子开采设备。没有设备，我们连曙光星的地质勘探都无法推进，还谈什么应对暗星？”
“暂停供应是因为联合政府不肯承诺资源分成！”天元集团的CEO李静立刻反驳，她手腕上的智能手环不断弹出数据窗口，“根据《星际资源开发公约》第17条，民营企业参与星际项目可获得30%的资源优先开采权，但你们只肯给15%。林教授，您手里的黑石能解析空间结构，总该看得清这其中的不合理吧？”
林远舟还没开口，艾蕾娜手中的星核水晶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淡蓝色的光晕从水晶内部扩散开来，将她的半张脸染得透亮——这是起源星人情绪激动时的本能反应，去年讨论“星溯者文明净化计划”时，她的水晶也曾发出过同样的光芒。
“你们忘了曙光星的天然共鸣体吗？”艾蕾娜的声音带着星溯者特有的韵律，“上周探测到的能量脉冲，已经和地球磁场产生了第七次共振。张详前教授的笔记里写过，‘场力平衡的关键在于参与者的意识同步’，如果你们继续争论利益分配，等共鸣体达到临界点，所有开采设备、防御系统都会变成废铁。”
陈宇的机械义眼突然闪烁起红光，他快速调出一组三维模型，是曙光星天然共鸣体的结构模拟图。“根据统一场论的‘空间弹性系数’计算，共鸣体的能量输出每12小时会增强1.8倍。”他的机械手指点在模型中央的晶体簇上，那里正闪烁着危险的橙光，“现在它的脉冲频率已经接近地球地核的振动频率，再拖下去，可能会引发全球性的地质灾害——就像星溯者曾经经历的‘伊瑟尔星能量暴动’。”
“地质灾害是未来的风险，暗星的威胁就在眼前！”王明宇猛地站起来，全息投影里的贸易中转站画面随之放大，破碎的集装箱残骸中，隐约能看到暗星成员佩戴的黑色徽章，“昨夜的袭击造成三名工作人员重伤，要是他们下次袭击的是载人飞船？林教授，您必须立刻调动混元学院的防御力量，优先围剿暗星！”
“围剿需要天元集团的场力武器支持！”李静的手环突然弹出一份加密文件，“我们的‘湮灭立场炮’经过三次改良，已经能匹配暗星的逆向共振波频率，但需要联合政府开放卫星监测权限。可你们到现在还在以‘防止技术滥用’为由拖延审批——这不是在纵容暗星吗？”
会议室里的争论声越来越大，全息投影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快速切换，像不停闪烁的警示灯。林远舟端起咖啡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时，他突然想起八岁那年在浙江山村的山谷里，昏迷前看到的发光符号——和昨夜暗星袭击现场残留的场力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都停一下。”他将咖啡杯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接触的瞬间，会议室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连艾蕾娜的星核水晶都放缓了嗡鸣的频率。林远舟调出黑石存储的资料，画面里立即出现张详前教授的全息影像——那是十年前教授在麻省理工学院演讲的录像，背景板上写着“统一场论的核心：空间是物质运动的延伸”。
“教授在2028年的论文里提到过，‘所有场力冲突的本质，都是空间维度的不协调’。”林远舟的手指在影像上滑动，画面切换成一组复杂的公式，“暗星的逆向共振波，是在破坏三维空间的分子排列；而我们内部的矛盾，是在消耗应对危机的‘意识能量’——这两者本质上是同一问题的两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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