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萧明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改编之后的指挥权问题。诏书上说‘一体录用’,那么,我们这十万兄弟,是打散了分到各路禁军,还是独立成军?若是独立成军,这统兵之将,是由朝廷指派,还是由我们梁山内部推举?”
陈宗善的眼角,跳动了一下。
“第二,粮饷发放标准。是与禁军看齐,还是另有标准?是按月发放,还是按年发放?若是朝廷拖欠粮饷,又该如何处置?”
“第三,阵亡抚恤。我梁山兄弟,若是为国捐躯,其家小该如何抚恤?是给个三五贯钱发送了事,还是能让他们衣食无忧,安度余生?”
萧明每问一句,陈宗善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这些问题,个个都切中要害,直指招安背后最核心的军事、财政和人事权力。
而这些,恰恰是朝廷最忌讳,也是诏书中刻意模糊处理的地方。
“够了!”陈宗善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色厉内荏地喝道,“萧明!本官看你,根本不是想招安,分明是想拥兵自重,与朝廷分庭抗礼!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天使大人何必动怒?”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潘金莲,忽然开口了。
她端着一个精致的漆盘,莲步款款地走到厅中,对着陈宗善盈盈一拜。
“天使大人远道而来,鞍马劳顿。妾身特意命人,为大人准备了一些我们梁山水泊的特产,还请大人品尝。”
漆盘之上,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以及一小撮用锦囊装着的,散发着奇异香味的香料。
陈宗善看着潘金莲那绝美的容颜,以及那婀娜的身段,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心中的怒火,也消减了几分。
“嗯,还是这位夫人懂事。”他重新坐下,端起官腔说道。
“大人过奖了。”潘金莲微微一笑,她打开那个锦囊,将里面的香料,倒入了桌案上的香炉之中。
一股浓郁而奇异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聚义厅。
那香味,初闻时,让人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但多闻几口,便会觉得头脑发昏,情绪变得异常亢奋,仿佛有无穷的精力,想要发泄出来。
宋江和吴用等人,闻到这股香味,脸上都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而陈宗善,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赞叹道:“好香!好香!此乃何物?竟有如此神效!”
“此物,名为‘西域幻神香’。”潘金莲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动听,“乃是妾身在检验天使大人带来的赏赐品时,无意中发现的。”
“妾身发现,这种香料,若是单独使用,有提神醒脑之效。但若是与酒精,或是我们聚义厅中这特殊的‘地龙翻身’之感应和,便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反应。”
潘金莲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聚义厅的中央。
“它能使人精神亢奋,判断力下降,极易受到他人的言语暗示。说得通俗一点……”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陈宗善的内心!
“它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一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傀儡!”
“而这种生物碱,据妾身所知,其提取物,最早便发现于‘先行者’的遗迹之中。天使大人,您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轰!”
潘金莲的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聚义厅内轰然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到了陈宗善的脸上。
陈宗善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潘金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宋江和吴用,更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以及整个梁山,都落入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圈套之中!
萧明缓缓地走到潘金莲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对着面如死灰的陈宗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却又无比冰冷的笑容。
“天使大人,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关于,朝廷是来招安,还是来下毒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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