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亭归来,东宫核心的几人心中都压上了一块名为“归墟之眼”的巨石。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幽冥宗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观星阁的指引虽然指明了方向,却也揭示了前路的浩瀚与艰险。然而,皇城并非想离就能离,尤其是对于监国理政的太子和身份特殊的太子妃而言。东海之行,必须有一个完美无缺、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理由,同时还要确保离开期间,朝局不会彻底失控,后院不会起火。
接下来的半个月,东宫如同一架精密仪器,在皇甫宸的掌控下高速且低调地运转起来。
朝堂之上,皇甫宸一改之前与二皇子党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策略,转而采取了以退为进、分化拉拢的手段。他主动将一些油水丰厚但并非核心要害的职位,让渡给二皇子一系中较为温和或可争取的官员,同时以“陛下静养需绝对安宁”为由,将一些喜欢搬弄是非、跳得最欢的激进分子明升暗降,调离了权力中心。对于皇后那边,他则通过宗室长辈迂回传递信息,强调国本稳定的重要性,暗示若朝局动荡导致外敌入侵或内部生乱,谁都讨不了好,暂时稳住了后宫。
同时,他大力提拔那些忠于职守、能力出众的中立派或少壮派官员,将实际政务处理权下放,建立起一套即使他不在也能基本维持运转的机制。对于皇帝的治疗,他与苏璎珞又进行了两次灵识交融的祛毒,皇帝皇甫桀的状态进一步稳定,甚至偶尔能有极其短暂的清醒时刻,虽然无法理政,但至少让某些心怀叵测之人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这一切政治手腕的运用,皇甫宸并未瞒着苏璎珞,有时甚至会在与她讨论星图或修炼间隙,随口提及朝中某人的立场转变或某件政务的处置思路。苏璎珞起初对这些权谋之术并不感兴趣,但听着听着,也逐渐明白了皇甫宸每一步背后的深意与无奈。她看到了他作为储君的责任与担当,也看到了他在这污浊泥潭中竭力保持平衡的艰辛。一种超越男女之情的心疼与理解,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而为自己和苏璎珞离京寻找理由,则颇费了一番心思。最终,一个完美的借口被构思出来:太子妃苏氏,因北境风寒入体,久治不愈,且有宫廷御医隐晦提及恐有碍皇嗣。有东海方外名医,擅治此类疑难杂症,且东海仙山之气有益养生。故太子忧心宗庙,决定暂放政务,亲自护送太子妃前往东海求医调养,以示伉俪情深,亦为陛下祈福。
这个理由,既解释了苏璎珞为何必须离京(治病),也解释了皇甫宸为何需要同行(护送,且关乎皇嗣国本),更披上了一层“为陛下祈福”的孝道光环,让人难以反驳。消息传出,虽仍有质疑之声,但大多臣工反而觉得太子重情重义,顾全大局,连一向挑剔的御史台都罕见地没有大肆抨击。
在这紧张的筹备期,苏璎珞的进步可谓神速。或许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压力,她的血脉之力在《先天养气诀》和自身努力的引导下,恢复速度远超预期。丹田气海中的那汪清泉已然汇聚成溪流,虽然不算磅礴,但源源不绝,精纯无比。她对净化之力的掌控也愈发精细,已能凝聚于掌心,形成一团温和而明亮的白金光晕,用于祛毒疗伤效果显着。更让她惊喜的是,当她将血脉之力注入璇玑石时,已能较为清晰地感知到石板上星辰轨迹的变化,甚至能模糊地推演出近期东海之上大致的天气与洋流趋势,这无疑对未来的航行至关重要。
玄青子则忙于物资准备。他开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不仅有充足的粮食、清水、药材,更多的是各种应对非常情况的物品:刻画了防护阵法的符箓、能预警阴邪之气的罗盘、可短暂辟水避火的丹药、以及大量用于修复和维护船只可能受损阵法的灵材。这些物资被化整为零,通过不同渠道秘密运出京城,前往预定的汇合点。
墨影的工作最为隐秘和危险。他派出了多批得力手下,先行前往东海之滨的流波城。一部分人负责寻找并接触那位“沧澜居士”,确认其身份与能力,并为即将到来的造船或购船事宜做准备。另一部分人则混入三教九流之中,打探“逐浪客”的消息,评估哪些人可能值得招揽,并严密监视流波城及周边海域是否有幽冥宗活动的迹象。
这日傍晚,皇甫宸与苏璎珞再次联手为皇帝进行了一次祛毒治疗。过程依旧艰辛,但配合已相当默契。结束后,两人皆是大汗淋漓,虚脱地靠在静室墙壁上调息。
看着苏璎珞苍白却坚毅的侧脸,皇甫宸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此行凶险,远超北境。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留在东宫,有阵法守护,或许更安全。”
苏璎珞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渐沉的落日,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却异常坚定的弧度:“殿下,从我决定嫁入东宫,或者说,从我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安全’这条路可走了。北溟幽穴的经历让我明白,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的血脉,我的宿命,都与那归墟之眼相连。与其留在看似安全的牢笼里等待灾难降临,不如主动出击,去寻找那一线生机。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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