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科长，”陈卫国没放过他，声音依旧是那把钝重的锤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忙了一晚上了？要不先回局里休息室缓缓？”这话听着像关心，但那眼神，分明是看管嫌犯的猎鹰。
赵科长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陈队，我撑得住。现场……现场还需要人协调……”
“协调的事，有我在。”陈卫国大手一挥，堵死了他的话头，随即转向守在一旁的年轻民警，“小张！你开车，送赵副科长先回去休息！路上稳当点！”
命令不容抗拒。赵科长嘴角抽搐了一下，终究没再吭声，深深瞥了一眼那SUV的残骸，又飞快地扫过秦无忌和周汐颜的脸，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毒蛇般的阴冷和怨毒，随即被浓重的疲惫掩盖。他跟着小张，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一辆闪着红蓝警灯的车子。
看着那车门“砰”地关上，陈卫国才收回目光，落在秦无忌身上，那审视的意味依旧浓重，但少了几分最初的压迫感，多了些复杂的探究：“秦同学，周同学，你们也受惊了。等下跟我的车回局里，详细做个笔录。”
“好。”秦无忌点头，声音沉稳。他感觉到周汐颜冰凉的手指在他掌心又蜷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沉寂了不过片刻的机械音，陡然在他脑海深处再次尖锐响起！
【滴！‘审判的序章’线索锚定！】
【目标能量残留（暴虐属性）深度解析完成！】
【宿主首次完成关键证物能量溯源！】
【善恶透视眼（初级）经验大幅提升！当前经验值：65/100！】
【解锁初级附属能力：能量轨迹回溯（弱效）！】
【怒气值转化增幅已稳定至50%！精神韧性持续强化中！】
【警告：目标锁定信号强度衰减中……追踪时效剩余：1小时47分钟！】
冰冷的能量流再次汹涌灌入四肢百骸，比上一次更加精纯、凝聚。秦无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世界，像是被反复擦洗过的玻璃，骤然变得更加通透、清晰。他甚至能“看”到，以证物袋被拿走的方向为起点，空气中残留着一条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暗红色能量细线，如同风中残烛，飘飘摇摇地指向城市西北方向，正在迅速消散！
那暗红线条的边缘，扭曲翻滚着，散发出一种极其令人不适的狂躁和毁灭欲，正是系统提示的“暴虐”属性！这感觉……让他胃袋再次隐隐抽搐，但同时，一股冰冷的、掌控力量的锐意也随之升起。
时间紧迫！
他猛地攥紧周汐颜的手，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周汐颜像是感应到什么，倏地抬起头看向他。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惊魂未定尚未完全褪去，却奇异地燃起一小簇异常明亮而坚定的火焰。她没说话，只是用力地、肯定地反握了一下秦无忌的手。
“陈队长，”秦无忌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后的疲惫沙哑，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心底的急切，“我……我和汐颜现在脑子很乱，能不能……让我们稍微冷静几分钟？就在旁边透口气？”他指了指警戒线外围不远处，一棵被路灯照亮半边树干的老槐树，“就几分钟，马上回来配合做笔录。”
陈卫国锐利的目光在他疲惫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扫过周汐颜微微颤抖、紧抿着唇的倔强模样。他皱了皱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行，去吧。别走远，就在警戒线边上。”他招呼过一个年轻民警，“小李，你陪着点，注意安全。”
“谢谢陈队！”秦无忌几乎是立刻拉着周汐颜，脚步略显虚浮地朝槐树走去。年轻民警小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槐树粗糙的树皮在惨白路灯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树冠浓密的阴影投下，将他们半拢其中。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枯叶腐败的淡淡霉味。
“无忌哥……”周汐颜刚一停下，立刻急切地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后的微哑。
秦无忌立刻用眼神制止了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几米外站定的小李。他背对着小李，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个像是极度虚弱需要扶着树的姿势，顺势将嘴唇贴近周汐颜的耳边，用极致的气音，语速快如爆豆：
“听着，汐颜！我‘看见’了！那片金属上的气息，我能追踪！指向西北方！但痕迹在飞快消失，只有不到两小时！”
周汐颜杏眼陡然睁大，瞳孔里映着路灯微弱的光点，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巨大的震惊让她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追踪气息？“看见”？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但只一瞬，那震惊就被一种近乎偏执的信任和不顾一切的决绝取代。她没有丝毫质疑，更没有尖叫，只是死死咬住了下唇，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传递着清晰的信号：怎么做？
“我需要离开！现在！一个人！”秦无忌的声音又快又低，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钉子，“你留下拖住警察！做笔录时，咬死我们只看到车灯晃眼，什么都没看清！记住，细节越模糊越好！你是唯一的目击者‘活口’，他们暂时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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