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脑中那冰冷的机械音清晰无比:
【追踪倒计时:1小时42分11秒… 1小时42分10秒…】
他的感官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锐度。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如同擂动的战鼓。脚下冰冷粗糙的柏油路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踩在能量残留轨迹上的轻微粘滞感,仿佛那暗红的细线有了实质。
视觉被压缩又扩张。远处闪烁的霓虹灯牌如同野兽充血的眼睛,在墨黑的夜色里一眨一眨。近处,一个推着垃圾车走过的环卫工人身影,在他高速移动的视网膜上拖曳出灰色的残影。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粒子,在昏暗路灯的光柱里清晰可辨,如同悬浮的微缩星辰。耳朵捕捉到了百米外高架桥上重型卡车沉闷的轰鸣,也捕捉到了几米深小巷里野猫爪子刮过垃圾桶盖的细微锐响。
嗅觉里,混杂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气味:轮胎摩擦后的橡胶糊味、餐馆后巷飘来的馊水酸臭、远处河道若有若无的淤泥腥气……以及,那条在前方不断指引方向、越来越清晰的、属于肇事者的暴虐气息!
像烧红的铁块浸入劣质机油里淬火的味道!
浓烈!滚烫!带着毁灭一切的狂躁!
这味道刺激着他体内的系统能量,也撩拨着他灵魂深处压抑的杀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灼热的钢针。
他追逐着那条飞速褪色的暗红轨迹,在午夜的城市脉络中穿行。轨迹的走向越来越偏离主干道,拐入一片片灯光稀疏、建筑低矮陈旧的区域。破碎的水泥路面上布满坑洼,积水映着惨淡月光,像一块块破碎的镜子。路旁的店铺大多卷帘门紧闭,偶有几家挂着“XX招待所”或“平价网吧”灯箱的,门缝里渗出浑浊的光线和隐约的烟味、汗味。
【追踪倒计时:1小时05分33秒…】
越是深入这片仿佛被城市遗忘的角落,空气中那股焦糊机油混合着暴虐能量的气味就越发浓郁。轨迹的颜色也似乎凝实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会消散于无形。
突然!
一阵尖锐刺耳的喇叭声混杂着引擎的粗暴轰鸣,毫无征兆地从前方一个黑黢黢的十字路口猛冲出来!
“咿——呜——咿——呜!!!”
七八辆闪烁着刺眼红蓝爆闪灯(非法安装)、排气管被改装得如同野兽喉咙咆哮的摩托车,如同失控的钢铁野兽群,野蛮地撕裂了这片区域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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