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吹散草叶上的露水,林烨的脚底就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子。他猛地顿住,左手一把拽住二哥的袖口,两人几乎同时蹲了下去。
田埂边的高粱秆还没长密,稀稀拉拉地晃着,刚好能遮住半个人影。远处那盏灯笼还在慢悠悠往前移,光晕在泥路上拖出一道昏黄的弧线。更夫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像是专挑人神经最绷的时候响一下。
“别动。”林烨低声道,声音压得比呼吸还轻。
二哥没吭声,但肩膀绷得死紧。他手里还攥着那个布包,边角已经被沟底的污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腿侧。
灯笼的光终于挪过小路拐弯处,身影也跟着远了。林烨等了几息,才慢慢直起身子,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刚才那一瞬,他脑子里闪过的不是被抓的后果,而是藏在枕头下的工业券——要是被翻出来,家里连最后一条活路都断了。
“走。”他说,脚步却没往大路中间落,反而贴着田垄的硬土边缘,一寸寸往前挪。
二哥跟上来,喘了口气:“你胆子是真小。”
“刚才要不是我拉你,你现在已经在民兵屋里蹲着了。”林烨没回头,声音依旧平,“你忘了姓赵的那个?上个月在鸽子市被抓,到现在人还没放回来。”
二哥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夜风从背后推着人往前走,布包在肩头一颠一颠地撞着肋骨。林烨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眼,不是看身后,而是看村口的方向。老槐树的轮廓已经能看清了,歪脖子朝南斜着,像把旧镰刀。
“明天起,你得告诉我还能换什么。”二哥忽然又开口,语气不像商量,倒像定规矩,“不能每次都等我问。”
林烨脚步微顿,没立刻答。他记得白天在巷子里,这人也是这样,话一句接一句地压过来,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东西不是我说有就有。”他缓缓道,“得看有没有机会拿。”
“机会?”二哥冷笑,“你那天拿白糖换盐,不也是偷偷摸摸?怎么到我这儿,反倒讲起条件了?”
林烨停下,转过身面对他。月光落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那天我要是被抓,你顶多说我倒霉。”他盯着二哥的眼睛,“可今天要不是我死死抱着布包,你连米都没得背回来。腊肉呢?钱呢?全在沟里泡烂了。”
二哥脸色变了变,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反驳。
林烨没再多说,转身继续往前走。他知道这话戳中了要害——二哥想要的是掌控,可真出了事,还得靠他扛。
离村口还有二十来步,老槐树下的黑影忽然动了一下。
林烨立刻抬手拦住二哥。那影子不大,像是挂在树枝上的破布,可风吹得方向不对,它不该晃成那样。
“绕后。”他低声说,指向屋后那条通猪圈的小径。
“犯得着吗?”二哥皱眉,“咱都走到这儿了。”
“你不怕被人盯上?”林烨声音冷下来,“公安能追到沟里,就不能有人蹲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二哥盯着那棵树看了几秒,终于点头。
两人改道,踩着屋后的碎石小路往家后院摸。泥土湿滑,林烨一手扶墙,一手护着布包,膝盖蹭过矮墙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翻过去,先蹲在院角听了听动静,才招手让二哥跟上。
二哥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进猪槽。林烨伸手扶了一把,两人靠在墙根喘了口气。
“你太紧张了。”二哥低声抱怨,“村里谁会半夜蹲树底下等咱们?”
林烨没理他,目光仍锁在前方。院门虚掩着,门缝里透不出光,说明屋里没点灯。母亲应该已经睡了,大哥和妹妹也都歇下。可越是安静,他越不敢放松。
他慢慢站起身,走向院门口。布包还在怀里,一角露出麻袋的粗糙纹路。他没急着进门,反而站在门外,抬头看了眼屋顶的瓦片。
那里藏着半包盐,是他上次换来的。现在想想,当时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二哥早就盯上了他。只是没挑明罢了。
“你站那儿干啥?”二哥在后面催。
林烨回过神,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布包的结扣。他忽然意识到,从今往后,每一次回来,都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推开门就喊一声“娘,我回来了”。
他得先确认安全,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你说,以后这些东西,到底该怎么分?”二哥突然问,语气又沉了几分。
林烨转头看他:“你想怎么分?”
“我不是要独吞。”二哥盯着他,“可你也得明白,没有我带路,你进不了城。没有我周旋,你在巷子里就被那瘦脸汉子坑了。咱们是兄弟,但做事得讲规矩。”
林烨沉默片刻,慢慢开口:“我可以告诉你能换什么,但什么时候换、换多少,得我说了算。”
“为什么?”
“因为一旦出事,第一个被查的就是你。”林烨看着他,“你是出门最多的,民兵认得你脸。我要是提前告诉你有白糖,你万一嘴松,漏一句,咱们全家都得跟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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