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派》的拍摄进入尾声时,高浪终于完成了《遇见》的剧本初稿。他没有立刻发给刘一菲,而是先给张涛和王胖子看了一遍。
“这剧本...也太丧了吧?”王胖子揉着通红的眼睛,显然被女主角的遭遇戳中了泪点。剧本里的林晚星,曾是红极一时的电影女星,却因一场意外导致面部受伤,加上被经纪公司雪藏,最终沦落到在小酒馆打工,连房租都交不起。
张涛则更关注商业价值:“全片几乎没有强情节冲突,全靠人物内心戏推动,投资方恐怕很难接受。而且刘一菲的粉丝能接受她演这种灰头土脸的角色吗?”
“这正是我要的效果。”高浪指着剧本里的一句台词,“‘真正的星光,不是在聚光灯下闪耀,而是在黑暗里依然能照亮自己。’我就是要打破观众对刘一菲的固有印象,让他们看到,她不只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更是一个有血有肉、能驾驭复杂角色的演员。”
他看向张涛:“至于投资,我们华星自己来。《夏夜晚风》的票房加上海外版权费,足够支撑这个小成本项目了。”
张涛还想说什么,却被高浪打断:“张哥,我知道你担心风险,但这是我们转型的关键一步。华星不能只拍青春片,我们需要一部能在电影节上站稳脚跟的作品。”
最终,张涛还是点了头:“行,你决定吧。不过试镜还是要搞的,不能直接内定,免得落人口实。”
高浪明白他的顾虑。圈内人都知道刘一菲背景不简单,若是直接让她担任女主角,难免会引来“资本塞人”的质疑。
“我安排一下。”高浪拿出手机,给刘一菲发了条信息,“剧本写完了,下周三下午来公司试镜吧。”
刘一菲几乎是秒回:“好,我一定到。”
试镜当天,高浪特意请了两位业内资深的表演老师担任评委,还邀请了《星周刊》的主编旁听,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除了刘一菲,他还让副导演筛选了几位实力派女演员,其中包括凭借文艺片崭露头角的新人苏晴,以及曾获得过影后提名的老演员陈岚。
下午两点,试镜正式开始。第一个进来的是苏晴,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眼神里带着一股倔强。试镜片段是林晚星在酒馆被醉汉骚扰,从隐忍到爆发的戏份。
苏晴的表演很有张力,尤其是最后掀翻桌子时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愤怒。表演老师点点头:“不错,情绪很到位,但少了点层次感。林晚星这个角色,内心是有挣扎的,她既想反抗,又怕惹麻烦。”
接下来是陈岚,她的表演更沉稳,将林晚星的疲惫和麻木诠释得淋漓尽致,但又缺少了角色骨子里的那点韧劲。
轮到刘一菲时,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只化了淡妆,故意露出了眼角的“细纹”——显然是做过功课的。
“高导,各位老师好。”她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低沉了些,带着几分沙哑,“我准备的是林晚星在医院拆纱布的那场戏。”
高浪点点头:“开始吧。”
刘一菲走到房间中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神,瞬间被惶恐和不安填满。她慢慢抬起手,像是在摸索纱布的边缘,指尖微微颤抖。
“医生...真的...会留疤吗?”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有人搭话,但她仿佛真的听到了回答,身体猛地一僵。缓缓低下头,肩膀开始微微耸动,却没有哭出声,只有压抑的呜咽在喉咙里打转。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她用力扯掉头上并不存在的纱布,盯着前方虚空的镜子,嘴角先是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然后笑容慢慢消失,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完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一切都完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地滑落,一滴接一滴,砸在地板上,也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过了足足半分钟,高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停。”
刘一菲像是突然从角色里抽离出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众人,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地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我...”
“太惊艳了。”一位表演老师忍不住打断她,语气里满是赞叹,“你怎么会想到这样处理?尤其是最后那个眼神,从绝望到空洞,太到位了!”
刘一菲腼腆地笑了笑:“我研究了剧本,觉得林晚星这个角色,最害怕的不是留疤,而是失去梦想。所以拆纱布的时候,她的恐惧其实是双重的——既怕毁容,又怕再也回不去了。”
另一位老师点点头:“你抓到了角色的核心。很多演员只看到了她的惨,却没看到她的傲。林晚星就算跌落到尘埃里,骨子里还是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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