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8日,清明刚过,浪潮工作室的招聘现场排起了长队。三十多个年轻人挤在临时搭建的面试区,手里攥着简历,目光紧盯着墙上的招聘海报——上面“拒绝流量至上,只做有温度的作品”几个字被阳光照得格外醒目。
高浪坐在主面试官的位置,面前摊着三份特别的简历。最上面那份属于 cinematographer(摄影师)周子昂,毕业于纽约电影学院,履历里写着曾担任《断背山》的灯光助理,但他的作品集里却藏着一组山西煤矿工人的纪实摄影,镜头下的矿工在黑暗中露出的牙齿比灯光还亮。
“为什么放弃好莱坞的机会回国?”高浪推过一杯咖啡,注意到周子昂的手指关节有明显的冻伤。
周子昂摩挲着咖啡杯,声音有些沙哑:“去年在匹兹堡拍纪录片,遇到个山西老乡。他说家乡的煤矿工人一辈子没见过自己的影子——井下太黑,井上总下煤渣。我突然觉得,比起拍别人的故事,我更该拍清楚自己土地上的人。”他翻开作品集最后一页,是张矿工子女在煤堆上放风筝的照片,“这孩子叫小石头,他说想让风筝带着爸爸的安全帽飞上天,看看太阳。”
高浪想起李雪提到的留守儿童剧本,心里一动:“《麦香》里有段煤矿工人返乡创业的戏,需要在真实矿井拍摄。你敢不敢带着团队下井?”
周子昂的眼睛亮起来:“我在宾州的煤矿待过三个月,知道怎么保护设备。但有个条件——让小石头去客串个角色,就演他自己。”
第二份简历属于音效师陈曦,这位留着短发的女生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最特别的是她的“声音日记”——整整十盘磁带,录着老北京的胡同声、上海弄堂的叫卖声,甚至还有青藏高原的风啸声。
“这是2003年非典期间录的。”陈曦按下播放键,磁带里传出空旷的胡同里,一位老人用沙哑的声音喊“各家各户倒垃圾喽”,背景里隐约有救护车的鸣笛,却被老人反复哼唱的《红灯记》盖了过去。“当时我觉得这声音太有力量了,灾难里的生活气比任何配乐都动人。”
高浪突然想起《老街》里修车铺老李的角色:“剧本里有场戏,老李在胡同拆迁时守着自己的修车摊,周围是推土机的轰鸣,他却在给收音机换电池,里面正放着《定军山》。你觉得该用什么样的声音层次?”
陈曦从背包里掏出个录音笔:“我上周去拆迁中的锣鼓巷录了素材,您听听。”按下播放键,推土机的噪音里,突然混进几句京剧唱腔,仔细听是隔壁茶馆飘来的,“生活里的声音从来不是孤立的,就像拆迁的废墟上总会有野草钻出来,杂音里也藏着希望。”
第三份简历没有照片,只有手写的几行字:“王建国推荐,会修任何机器,能扛八十斤设备跑三公里,懂点俄语。”高浪认出是赵建国的笔迹,旁边还画了个简陋的摄像机。
面试者推门进来时,高浪愣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约莫五十岁,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左手食指少了一截,自我介绍时声音洪亮得像敲锣:“我叫孙福贵,北影厂机修组退休的,老赵说你们缺个现场制片,能吃苦的那种。”
赵建国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笑着补充:“老孙当年在长影厂,零下三十度抱着发电机跑了二里地,就为了不耽误《白毛女》的拍摄。他那只手指,是给谢铁骊导演修摄影机时被齿轮夹掉的。”
孙福贵把左手藏到背后,嘿嘿一笑:“都是老黄历了。不过高导要是信得过,剧组的吃喝拉撒、设备维护,我全包了。保证让演员专心演戏,导演专心拍戏,谁要是想在剧组搞小动作,我这老骨头第一个不答应。”
面试进行到下午,周倩拿着份名单进来:“高导,这是猎头公司推荐的五位发行总监候选人,其中光线传媒的刘明最有经验,他操盘过《疯狂的石头》的地面发行,把二三线城市的票房做到了总票房的40%。”
高浪翻到刘明的资料,看到他在大学时的专业是“农村区域发展”。“这个有意思。”他让林晓把刘明请进来,开门见山,“《麦香》想主攻县级电视台,你觉得该怎么推?”
刘明从包里掏出份手绘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全国的农业大县:“我老家在河北邢台的农村,知道乡亲们爱看啥——不是俊男美女,是能照见自己的故事。咱们可以搞‘千村放映’活动,带着主创去村里跟老乡唠嗑,让卖种子的店都帮咱们贴海报。”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这些地方的供销社还在,要是能让广播喇叭播段《麦香》的插曲,比上热搜管用。”
傍晚时分,刘一菲带着个姑娘进来,是她的私人化妆师小雅。“高导,小雅想转做艺人统筹,她对每个演员的特点都门儿清。”刘一菲笑着说,“上次拍《归途》,她一眼就看出王宝强不适合油头造型,改成平头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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