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18日,芒种刚过,北京怀柔影视基地的角落里,《老街》剧组正在搭建布景。孙福贵蹲在地上用水平仪校准一块青石板,额角的汗珠滴在石板缝隙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这块从拆迁胡同里抢救出来的老物件,将作为修车铺老李的工作台,出现在至少十五场关键戏里。
孙师傅,道具组说这面墙得做旧处理。场记赵萌萌举着剧本跑过来,指着布景墙上崭新的砖缝,李雪老师在分镜里标注,要能看到1958年、1976年、1992年三个不同时期的标语痕迹,底层是大炼钢铁,中间是改革开放,表层是拆迁通知
孙福贵直起身捶了捶腰,从工具包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各种颜料和砂纸:这得用分层做旧法。先刷三层不同年代的油漆,再用砂纸按时间顺序打磨——最新的标语最完整,最早的只留边角,就像人脸上的皱纹,越深的越模糊。他突然压低声音,我让王鹏从潘家园淘了块1965年的搪瓷牌,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到时候嵌在墙里,镜头扫过时能给个特写。
上午十点,主演何冰和刘佳抵达片场。何冰一看到修车铺的布景就走不动了,蹲在那个带身高线的门框前反复摩挲:这刻痕太真实了,我小时候我爸就这么给我量身高。他转头对高浪说,昨天我去胡同里找老修车师傅取经,他说补胎前必须用嘴吹吹气门芯,不是讲究,是怕有沙子——这个细节得加进戏里。
刘佳则捧着剧本研究台词,她饰演的赵淑兰有场戏是在暴雨中抢救账本,剧本原本写的是声嘶力竭地哭喊,但她在旁边批注:老北京的女人再难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改成死死攥着账本,嘴唇咬出血,雨水混着血水流进嘴里——苦要咽在肚子里。
高浪让李雪把这个改动记下来,突然注意到监视器旁多了个陌生面孔。周倩连忙介绍:这是北京卫视派来的跟组统筹张姐,她爸是前央视的纪录片导演,对老北京的民俗特别懂。
张姐手里拿着本《北京民俗大全》,正指着道具组准备的暖水瓶:这个不对,1983年的暖水瓶应该是竹编外壳,上面印着图案,不是这种塑料的。我已经让王鹏去旧货市场淘了,中午就能送来。她翻开书指着某页,还有剧中孩子穿的虎头鞋,鞋头的字必须是三横一竖,你们现在做的多了一撇,老辈人说这样不吉利。
下午两点,拍摄正式开始。第一场戏是1998年抗洪期间,老李守着被淹的修车铺,把账本和孩子们的奖状塞进塑料布。周子昂指挥灯光组在布景上方架起六盏聚光灯,打出雨帘中的光斑效果:让光透过水滴照在账本上,文字在晃动的光斑里若隐若现,象征着这些记忆随时可能消失。
陈曦则带着团队在周围布置收音设备,她特意让助理去买了二十个不同年代的搪瓷盆,放在不同位置接雨水:1972年的盆底厚,声音闷;1985年的盆底薄,声音脆——把这些声音混在一起,能让雨声有层次感,就像不同年代的生活在对话。
拍摄进行到一半,道具组突然慌了神——预定的老式二八自行车还没送到。孙福贵一拍大腿:我库房里有辆1968年的永久牌,是我年轻时骑的!他蹬着三轮车突突突跑回基地库房,半小时后推着辆擦得锃亮的自行车回来,车把上还绑着个褪色的红绸子:这车当年我送我媳妇回娘家时骑过,铃铛还响呢!
何冰看到自行车眼睛一亮,顺势加了段即兴表演:他先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车座,然后弯腰给链条上油,最后轻轻按响铃铛,听到声时突然红了眼眶——这个未在剧本里出现的细节,让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
傍晚时分,副导演王磊匆匆跑来:高导,刚才接到通知,明天有台风过境,可能要停工。
高浪立刻召集各部门开会:把室内戏提前,明天集中拍老李给孩子们讲过去的故事那场。让美术组把修车铺的阁楼搭起来,周子昂准备煤油灯照明的布光方案——正好这场戏的时间点就是停电的夜晚。他看向刘明,跟北京卫视那边协调,把明天的直播探班改成台风天的片场日记,让观众看看我们是怎么在特殊天气里保证拍摄的。
晚上八点,剧组临时加拍夜戏。何冰饰演的老李在煤油灯下给孩子们补衣服,嘴里哼着《东方红》。高浪突然让陈曦关掉现场收音,换成提前录好的环境音——远处的雷声、风吹过胡同的呼啸、邻居家隐约的收音机声,混合着何冰低哑的哼唱,形成奇妙的听觉层次。
这才是生活的声音。高浪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对身边的张姐说,单独听都是杂音,合在一起就是日子。
张姐突然红了眼眶:我爸当年拍纪录片,为了录一段磨剪子的吆喝声,在胡同里蹲了三天。他总说,好的声音能让观众闻到画面里的味儿——现在我信了,刚才这段戏,我好像闻到煤油灯的味儿了。
深夜十二点,收工后的剧组聚餐在基地食堂进行。何冰端着酒杯走到群演桌前,那里坐着几个真正的胡同居民:今天多亏了大爷大妈指导,那个递烟时先磕磕烟盒的小动作,我练了一下午才像那么回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名导资本:从2005年拍烂片开请大家收藏:(m.2yq.org)名导资本:从2005年拍烂片开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