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脖颈仿佛生锈的机械,目光望向祭坛顶端那柄仿佛已经成为此方天地唯一中心、光芒万丈却又内敛深沉的暗金始祖锡杖;又看了看旁边不远处静静躺在地上、光芒黯淡、仿佛受了委屈孩子般的雷公锡杖;最后,目光扫过空中那枚虽然因本源补全而重新明亮、但仔细感知,其核心深处似乎依旧残留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与其他光球纯粹属性不同的“不协调”感——那正是被子体锡杖分离带走部分本源,以及子体锡杖被逆蛇改造所共同留下的痕迹的银色光球。
一个清晰而完整的逻辑链条,在他那因剧痛和高压而异常清醒的脑中迅速成型、加固。
林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将不仅仅决定他们四人接下来的生死存亡,更可能触及某些被尘封的古老秘辛,影响某种微妙的平衡。他必须谨慎,必须坦诚,也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与特殊性,才有可能在这近乎神灵的意志面前,争取到一线生机。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这动作牵动了胸口的伤处,带来尖锐的刺痛,但他强行忍耐,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强迫自己在这浩瀚威压下站直,仰头直面那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古老意志。
他的目光中没有谄媚,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历经生死、看透绝望后的平静与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他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为何至此。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灵魂杂音的清晰度:
“我非阮家鹰犬,亦非逆蛇狂信之徒。”
“我名林深,曾是一名医者,现为被卷入血门诡域、挣扎求存的幸存者之一。我肩负‘容器’之烙印,身陷时墟侵蚀之劫,目睹规则崩坏之乱,同伴凋零之痛。”
“身怀此逆蛇之印,如同胎记,非我自主选择,其来源与深意,我亦在探寻之中。持此锡杖,乃绝境之中机缘巧合所得,为劈开前路迷雾,为守护身边尚存之人,不得已而为之。”
“引动句芒神力回归,实属意外,只因见同伴灵根暴走、濒临异化,妄图以此杖稳定之力施救,却未曾想触及玉中深藏之神性,引发连锁反应。此举虽险,却也因此暂缓同伴危局,此乃事实。”
他顿了顿,强忍着灵魂层面传来的、因直面至高意志而产生的、仿佛要被彻底冲刷干净的颤栗感,一字一句,如同凿刻石碑般清晰而沉重地问道:
“若您乃此杖之灵,此地之主,万古秩序之守护……林深冒死,恳请告知——”
“时墟侵蚀,究竟是何物?其源头为何?逆蛇之力,是修正之刃,还是祸乱之根?此杖当年被逆蛇之力改造,是守护所需,还是另有隐情?阮家窃取权柄、血月凌空、规则可变……这一切背后,是否有一条贯穿始终、却早已断裂的因果之链?”
“而吾等……伤痕累累之躯,微弱渺小之力,仅存不足十五时辰之命……在这天地剧变、规则崩坏、前路尽绝的当下,又当如何,才能于这必死之局中,寻得那……哪怕仅存于悖论与夹缝之中的,‘生’之可能与‘存’之意义?”
话音落下。
溶洞之内,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只有九枚光球加速旋转时发出的、几乎超越人耳极限的微弱高频嗡鸣,始祖锡杖流淌的金翠光芒无声照耀,以及那股浩瀚意志沉默的、却愈发沉重的压迫。
仿佛那古老的意志,正在消化林深话语中的信息,权衡其中的真假,评估这个集多种矛盾于一身的“凡人”所代表的变数。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难熬。林深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擂动的声音,能感受到汗水再次浸湿后背的冰凉,能察觉到身旁女子同样屏息凝神的紧张。
仿佛过了漫长到令人绝望的一个世纪。
又仿佛只是命运天平摇摆不定的弹指一瞬。
那宏大、古老、仿佛穿越了无尽时光的意念,再次缓缓响起。这一次,语气中似乎少了一丝最初的纯粹冰冷与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如同历经万古沧桑、看尽兴衰轮回后,发出的一声几不可闻的、夹杂着疲惫、怅然与一丝渺茫期待的叹息。
“时墟……逆蛇……血月……阮家……容器……”
意志缓缓重复着这些关键词,每一个词都仿佛蕴含着沉重的历史与血腥。
“因果纠缠,业力循环……宿命织网,劫数难逃……又是一个……相似的轮回开端么……”
“汝之所问,触及此界疮疤,牵动旧日恩怨,更关乎……吾等被迫长眠之因,以及此番苏醒……或许注定之果。”
意志的压迫,稍稍减轻了一丝,不再是那种纯粹的、要将人碾碎的重量,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集中、更加“有针对性”的注视。但林深和女子却丝毫不敢放松,反而更加紧张。因为他们感觉到,那意志的“注意力”,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不再将他们视为无关紧要的尘埃,而是开始真正“正视”脚下这两只奇特而顽固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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