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合了无尽痛苦、愤怒与诱惑的意念,如同来自深渊的呼唤,穿透飞船的装甲,直接钻入王胖子和“归墟之子”的意识深处。王胖子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扭曲的幻象——星辰崩灭,文明哀嚎,却又有一股毁灭一切的、令人战栗的强大力量触手可及。
“稳住心神!这是‘逆熵奇点’泄露的灵能污染!它在引诱你们!”阿莱克斯塔萨急促的警告声及时响起,带着明显的焦急,“不要回应它!立刻封闭精神感知!”
王胖子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默念《百宝汇灵诀》中宁心静气的法门,同时手忙脚乱地试图降低飞船对外界能量感应的灵敏度。他可不想变成外面那些被污染的、只知道抓挠咆哮的怪物。
而“归墟之子”的反应则截然不同。
那枚暗紫晶体在接收到那充满诱惑的意念后,非但没有退缩,其表面的光芒反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剧烈地沸腾、闪烁起来!一股混杂着极度渴望、警惕与探究的意念波动,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
“……强大的……力量……”
“……混乱……但……纯粹……”
“……‘同类’?”
“……有趣……”
它似乎对那“同类”的称呼,以及门后那狂暴而强大的力量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归墟之子!不要被它迷惑!”阿莱克斯塔萨的声音更加急切,“‘逆熵奇点’的本质是逆转秩序,其力量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毁灭性!它现在处于失控状态,任何接触都可能被其同化或摧毁!更何况,它称呼你为‘同类’,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归墟之子”的意念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冰冷:
“……风险……与收益……并存……”
“……此力量……或可……对抗‘大寂灭’……”
“……必须……接触……”
“……‘媒介’……在此等候。”
话音未落,它便化作一道决绝的暗紫流光,无视了那汹涌而出的绿白能量洪流,直接从那扇开启了一道缝隙的巨门中穿了进去!
“喂!等等!”王胖子徒劳地喊了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晶体消失在门后那片狂暴的光芒之中。把他一个人……哦不,一条船丢在这鬼地方?
“归墟之子”进入后,那扇巨门并未关闭,依旧维持着那道缝隙,仿佛一只窥探外界的邪恶眼睛。门内传来的能量波动变得更加狂暴和不稳定,绿白两色光芒疯狂地交织、冲突,时而绿光大盛,带着吞噬一切的疯狂;时而白光占据上风,散发着冰冷绝对的秩序感;时而又混合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能扭曲现实的混沌色彩。
可怕的能量乱流如同风暴般从门缝中席卷而出,撞击在王胖子的飞船护盾上,发出刺耳的撕裂声。飞船的警报灯疯狂闪烁,能量读数急剧下跌。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得后退!”王胖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操纵飞船向后疾退,直到退出来时的升降平台通道口,能量乱流的冲击才稍微减弱了一些。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那扇如同恶魔之口的大门,又看了看通讯器——与“归墟之子”的连接已经变得极其微弱且充满杂音,只能偶尔捕捉到一些断断续续的、仿佛在进行激烈对抗的意念碎片。
“……秩序……枷锁……”
“……虚无……吞噬……”
“……平衡……重构……”
“……吾……即是……新规则!”
王胖子听得头皮发麻,里面的情况似乎非常不妙!“归墟之子”好像正在和那个“逆熵奇点”进行某种层面的融合或者对抗?
他尝试联系留守在外面的星灵族,但信号穿过厚重的战舰装甲和混乱的能量场后,也变得断断续续。
“里面……情况如何?”阿斯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不知道!‘归墟之子’进去了,里面能量乱得一塌糊涂!我……我该怎么办?”王胖子带着哭腔问道。
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阿斯塔才冷冷回应:“等待。或者……自行决定。”
自行决定?王胖子欲哭无泪,这跟让他等死有什么区别?
就在他六神无主,考虑是不是该驾驶飞船原路返回,逃离这艘鬼船的时候——
一直通过精神链接保持沉默的阿莱克斯塔萨,突然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平静:
“低等灵长类生命……王浩,是吗?”
“现在……有一个机会。”
“一个可能……拯救你的‘同类’,甚至……改变未来格局的机会。”
“机会?”王胖子一愣,随即警惕起来,“什么机会?你不会是想骗我进去吧?我告诉你,我可不去!里面太吓人了!”
“不,不需要你进入熔炉室。”阿莱克斯塔萨缓缓道,“机会……在我这里。”
他胸口的白色菱形水晶,突然脱离了那些连接着他的管线,缓缓漂浮了起来,悬浮在浑浊的绿色液体中,散发出更加柔和而坚定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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