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混沌龙珠悬于深渊裂缝之前,表面大道符文流转,散发出令空间都为之颤栗的湮灭气息。它刚刚轻描淡写地吞噬了深渊怪物拼尽全力的毁灭吐息,如同巨鲸吞下一缕水雾,展现出绝对位格上的碾压。
那只已经探出大半个狰狞身躯的深渊怪物,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极致的恐惧!它想要缩回裂缝,想要逃离,但那股湮灭气息已经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它连同它身后的裂缝牢牢锁定!
悬浮于夜空之上的金色祖龙虚影,龙眸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天道执行者,俯瞰着这企图玷污此界根源的域外邪魔。
下一刻,混沌龙珠动了。
它并非直线撞击,而是以一种蕴含玄奥轨迹的方式,缓缓旋转着,印向了那道不断滴落粘稠黑暗物质的深渊裂缝。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当龙珠触及裂缝边缘的刹那,仿佛热刀切入牛油,裂缝那扭曲蠕动的边缘瞬间变得“平整”、“固化”,然后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开始从现实层面被一点点“擦除”!
这不是能量的对耗,也不是空间的修复,而是更本质的——规则层面的抹除!龙珠所过之处,代表着“深渊连接”这个概念本身的规则被强行改写、覆盖,回归为此界应有的、稳固的时空结构!
“嗷——!!!”
深渊怪物发出了绝望而凄厉的咆哮,它能感觉到,自己与深渊本体的联系正在被切断,它存在的根基正在被剥夺!它疯狂挣扎,暗红色的鳞片崩裂,黑色的魔血如同岩浆般喷溅,试图阻止那枚缓慢却无可阻挡的龙珠。
但一切都是徒劳。
它的爪子,在接触到龙珠光芒的瞬间,就如同沙堡般瓦解、消散;它的头颅,那充满了亵渎与毁灭意念的核心,也开始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剥落、湮灭。
它那充满了恶意的目光,最后死死地盯住了下方同样震惊的陆明,仿佛要将这个导致它功败垂成的人类身影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然后……彻底化为飞灰,连同它那不甘的怨念,一同被龙珠的光芒净化、抹除。
不过数息之间,那只足以带来灭世灾劫的深渊怪物,便已烟消云散。
而那道被“园丁”以生命为代价强行打开的深渊裂缝,也随着龙珠的推进,被彻底“抹平”,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焦臭,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混沌龙珠完成了使命,光芒内敛,重新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夜空之上那庞大的祖龙虚影口中。
祖龙虚影低头,那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的龙眸,第一次,清晰地落在了陆明的身上。
被那浩瀚、古老、威严的目光注视,陆明感到自身的灵魂仿佛都被彻底看透,前世今生的所有秘密,在这位龙脉祖灵面前,似乎都无所遁形。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一种坦然与敬意。他躬身,向着空中的祖龙虚影,行了一个庄重的古礼。
“后世修士陆明,拜见祖灵。谢祖灵出手,挽此界倾覆之危。”
祖龙虚影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良久,一道宏大而平和的意念,直接响彻在陆明的心间,并非语言,却让他瞬间明了其意:
【异数之魂,守土之心。汝……从何处来?】
陆明心中一震。祖灵果然看穿了他灵魂的本质,并非纯粹的此世之人。他略一沉吟,并未隐瞒,以神念回应:“回禀祖灵,晚辈机缘巧合,自未来一缕残魂归来,重活此生。”
【未来……】祖龙的意念似乎波动了一下,【可知此界前路?】
陆明脑海中瞬间闪过前世那场导致他陨落、也可能波及此界的修真界大劫,以及“园丁”、“神盾”这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威胁。他沉声道:“前路坎坷,暗流汹涌。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宵小作乱。但晚辈既归来,必竭尽全力,护佑此界山河无恙,文明薪火相传。”
祖龙虚影沉默了片刻。昆仑山巅的风雪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
【善。】
一道意念传来,带着一丝赞许,更带着一份沉重的托付。
【吾沉眠万载,灵昧蒙尘,几近于无。此番苏醒,皆因汝点燃‘文明之火’,与彼辈亵渎根源之行径刺激所致。然吾终非完整体,此番出手,耗损甚巨,灵识将再次陷入长久沉眠。】
陆明心中了然。祖灵的状态果然如他所料,并非全盛时期,此次强行苏醒并动用本源龙珠抹除深渊裂缝,对其消耗巨大。
【此劫未来,危机暗藏。汝既承此志,当砥砺前行。】祖龙的意念开始变得有些缥缈,那庞大的虚影也开始逐渐淡化,【赐汝一缕‘祖龙气’,助汝修行,亦为信物。望汝……善用之。】
话音未落,一点细微却无比纯粹、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第一缕生机的混沌色气芒,自祖龙虚影眉心分离,如同穿越了空间,瞬间没入陆明的眉心,融入他的丹田紫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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