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思宁望着这般结局,虽心有一丝痛惜,却也无可奈何。马志这等天才迟早得依附某个世家才可自保,而永乐的事情也就此揭过,不会留下异族间谍的罪名。
自此,这场风波最终以各方的妥协收场:比古斯家族赔了夫人又折兵,损人不利己;伊恩斯凭白多得一块炼甲;袁家虽舍了两块炼甲,却也换来马志这等天才的加入。而永乐——这个没有靠山的少年,终究只能成为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永乐心中黯然地看着礼堂的人散去,也准备跟着离开。
“我跟你一起走。”马志突然拉住准备离去的永乐,“既然学院容不下你,我也不留了。”
袁家众人闻言顿时炸开了锅,却被袁敏一个眼神制止。经过方才的斡旋,这位大小姐在族中已然树立起威信。“我们先回。”她淡淡吩咐,带着族人先行离去。
永乐望着他们的背影,转身用力按住马志的肩膀:“哈哈,你也有说傻话的时候!我们考入学院不就是为了变强吗?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岂能就此放弃?”他仰头望向苍穹,强作轻松道:“再说,我可是修炼源力的繁族,用的是血脉神通,本就不适合这里修炼星力。你就安心在此修炼吧,等再见时,说不定我还要比你强!
其实他现在心里完全没底,只是不想再拖累身边的人。还有几个月他就满16岁了,那些审判团的人,估计也会过来抓捕他,追究他触碰炼甲的罪名。而脱离木哈拉学院,他的星力修行也会就此停下,至于源力的修行,那只是他安慰自己的臆想——他根本不知如何修炼。
马志深深凝视挚友片刻,终是重重点头。这时欧阳院长的声音传来:“永乐,随我来。”
少年最后用力拍了拍马志的后背,劝他赶紧跟上新生的队伍,去看自己分配的宿舍。
他转身时已换上坚毅的神色,大步流星地跟上那道苍劲的背影。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沉稳如山,一个挺拔如松,在铺满余晖的石板路上渐行渐远。
校长办公室内,檀香袅袅。永乐与欧阳思宁隔案对坐,昏黄的灯光在两人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永乐,”老院长轻抚着案上的星轨仪,声音低沉,“学院无法留你在此深造,确是遗憾。不过…”他抬眼凝视少年,目光如炬,“或许正如你所说,这反倒是个转机。你身上肩负着两种血脉,源力也是一条修炼大道。在木哈拉大陆以外,有着一片无尽海域,那里居住着无数远古繁族,说不定在那里你能找对你源力修行有帮助的地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手册,“不过星力的话,你有这么好的资质,也不可轻易落下,这里记载着星力修炼的精要,以及我这些年修炼的心得,你看完之后尽快将其销毁,切记不得外传。”
永乐双手接过,指尖触及书页时微微发颤。他深吸一口气:“感谢院长关心,之前您和我说的,我也会牢记在心,在我足够强大前,我不会去追查父母往事的。不过我暂时也不会前往繁族的领地。”他想起了当时老林和马叔的对话,一旦去了那边,他们都成为了无依无靠的人。
少年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映照下的学院显得格外神圣,他缓缓说道:“这里有我的家人,我的根,我不会轻易逃避的。或许等我变得足够强大,可以不受太多规则约束的时候,我再去看看吧。”
欧阳思宁静默良久,忽然摘下头顶的桂冠。银色的冠冕在灯光下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泽。“我原以为你离开此地,另择源力之路。既然你决定继续留在木哈拉大陆,今后还是尽量避免在人前使用源力,毕竟木哈拉大陆对繁族可不是那么友好,有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离开学院的地界,其他地方的星力浓度都显得很是稀薄,对于没有炼甲星力者难以修炼星力,所以这个桂冠便赠予你。此物是我多年祭炼的法宝,其中也含有不少伽马金属,可以当做是一块次品炼甲了。佩戴上它,可以帮助你冥想时快速入定,加快对星力的感应和吸收。”
说完他将桂冠轻轻戴在永乐头上,冠身触额生凉,永乐却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他本想拒绝,看到院长把桂冠紧紧按住很是坚持,他也只得默默收下,再次道了声谢。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这个法宝在学院外修炼真的寸步难行。
“院长,接下来我会想办法加入商旅队。”他主动说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而没有提及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因为触碰炼甲被定罪的事情。既是避免院长为他担心,也是想着要四处奔波避开审判团的追捕。
“以后就可以一边游历世界一边修炼,我听马叔说过,商旅队里也藏着不少高手,到时候我也可以向他们请教。”
说罢,永乐自信地笑了一笑,起身向院长恭敬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告别院长离开。
踏出学院大门时,夜幕笼罩了整个学院。永乐驻足回望,看了看自己曾期待了多少个日夜想要考入的学院,又看了看漆黑的天空。
自己的未来恰似这繁星满缀的夜空,深邃的黑暗裹挟着未知的风险,而璀璨的星辰闪烁着无限可能。
自此,永乐考入学院当天便憾然辍学离去,而距离他16岁的生日仅有3个月,3个月之后,他便自动成为一名罪犯。
少年昂首迈步离开,胸中燃烧的斗志,正照亮前路的每一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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