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寄往市纪委的匿名信,陈默没有选择在镇上的邮局投递。
当天深夜,他独自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迎着刺骨的寒风,骑了二十多公里夜路,赶到了邻县的县城。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绿色邮筒前,他将那个决定了王建国最终命运的信封,轻轻投了进去。
信封滑落,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像是为一段旧时代的恩怨,敲响了丧钟。
市里的效率,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没有经过县里,没有经过任何中间环节。两天后的一个上午,一辆黑色的奥迪A6,挂着市委的牌照,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青石镇政府大院。车上下来三名神情肃穆的男人,径直走进了王建国的办公室。
没有争吵,没有反抗。
五分钟后,前一天还试图通过各种关系活动,企图“大事化小”的王建国,面如死灰地被带了出来。他走过那条他曾颐指气使走过无数遍的走廊,两腿发软,几乎是被架着塞进了车里。
整个过程,安静得像一场默剧。
直到那辆奥迪车绝尘而去,整个镇政府大院才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压抑许久的议论声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的手段震慑住了。他们终于明白,那个扳倒王家的幕后黑手,其能量已经超出了县一级,他的刀,可以直接捅到市里。
一时间,陈默那间角落里的办公室,成了真正的禁地。再没人敢去套近乎,再没人敢去送水果。人们路过时,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加快脚步,仿佛那扇门后盘踞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敬畏,在发酵到极致后,最终沉淀为纯粹的恐惧。
王建国被带走的第三天,县里的反应终于来了。一辆桑塔纳2000停在了办公楼前,县委组织部的干部陪着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男人约莫四十出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笑眯眯的,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而非一名官员。
他就是县里派来代理镇长工作的副镇长,刘牧。
刘牧一到,就召集了所有中层干部开会。他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官话套话,讲话风格如春风拂面,让人倍感亲切。
“同志们,我刘牧是来干活的,不是来当官的。青石镇前段时间出了一些问题,这说明我们的队伍里有害群之马。但不能因为一两颗老鼠屎,就坏了一锅汤嘛!”
他说话时,视线在会议室里缓缓扫过,每个人都感觉刘镇长在看着自己,而且看得十分亲切。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要向前看,要团结,要把精力都放在为人民服务上!”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坐在最末位的陈默身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谁都知道,陈默是这场风暴的中心。新来的镇长会如何对待他,将直接决定整个青石镇未来一段时间的政治风向。
刘牧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甚至主动站起身,朝陈默的方向走了两步。
“特别是陈默同志,我听说了你的事。受了委屈,不卑不亢,还能坚持原则,用正当的手段为自己洗刷冤屈,这很难得嘛!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好同志!”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这番评价,太高了。这几乎是公开为陈默站台,肯定了他之前所有行为的“正当性”。
那些原本还抱着一丝看戏心态,觉得陈默这把刀太利,迟早会被新领导敲打的人,此刻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陈默站了起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谦卑和受宠若惊:“谢谢刘镇长夸奖,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以后还要在您的领导下,多多学习。”
他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因为就在刘牧开口夸他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的【人情账本】上,清晰地浮现出一行让他遍体生寒的金色字体:
【刘牧,人情值:0。】
不是负数,不是正数,而是最诡异、最可怕的“0”。
一个负数的人,代表他恨你,他的行为有迹可循。一个正数的人,代表他欠你或者欣赏你,他的动机可以推断。
而一个“0”,则代表着绝对的虚无。
他脸上所有和煦的笑容,嘴里所有亲切的话语,都像是镜花水月,没有一丝一毫是发自内心的。那副金丝眼镜后面,是一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深、冰冷,吞噬一切光亮。
陈默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精密仪器。王建国那种人,是摆在明面上的恶犬,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咬人。而刘牧,他是一条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你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吐出信子。
会议结束后,刘牧果然把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还是王建国之前的那一间,只是换了新的桌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小陈,坐。”刘牧亲自给陈默倒了杯水,态度亲切得像个邻家大哥,“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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