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长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之前因狂喜而略显涣散的眼神,此刻重新凝聚成两点寒光,死死地钉在陈默身上。
“什么要求?”
这三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知道,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前面那一个亿的投资,不过是这道菜的摆盘,现在端上来的,才是真正的主菜,一道足以决定他未来命运的菜。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压抑,那盏老旧的日光灯发出的嗡嗡声,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陈默迎着刘镇长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刘镇长,您别紧张。秦女士的要求,其实是为了我们镇里好,也是为了这个项目能顺利推进。”
他先给这颗即将抛出的炸弹,包上了一层“为你着想”的糖衣。
刘镇长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眼神里的审视和警惕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狼,嗅到了陷阱的味道,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
“秦女士说,她之所以选择回青石镇投资,一方面是故土难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次的风波,让她对我们政府内部的一些……人情往来,感到有些疲惫。”
陈默的用词十分巧妙,“人情往来”四个字,像一根针,不轻不重,却精准地刺在了刘镇长最敏感的神经上。马德才不就是栽在了“人情往来”上吗?你刘镇长不也是被“人情往来”逼着去递刀的吗?
刘镇长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陈默继续说:“所以,她希望这个项目在前期筹备阶段,能尽量低调、高效。她不想和太多部门、太多领导打交道,怕节外生枝,怕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刘镇长的心口。什么叫麻烦?想来分一杯羹的副镇长们算不算麻烦?县里闻着味儿就想伸手的主管部门算不算麻烦?他刘镇长想把控项目主导权,算不算麻烦?
“秦女士的意思是,为了保证沟通的绝对顺畅和决策的最高效率,在项目正式奠基之前,她那边的所有事务,只会跟我一个人对接。”
陈默终于图穷匕见。
但他没有说“她要求我来当负责人”,而是说“她只会跟我一个人对接”。
这一招,阴狠至极。
它把刘镇长推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绝境。
如果刘镇长强行要当这个项目筹备组的组长,会怎么样?他会成为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但投资方秦雪却只认陈默。他将收不到任何一手信息,看不到任何核心文件,做不出任何有效决策。他会变成一个被架空的、滑稽的傀儡。更可怕的是,一旦他这个“傀儡组长”在工作中引起秦雪的任何不满,导致项目黄了,那他刘镇长就是葬送了青石镇百年机遇的千古罪人!
反之,如果他顺水推舟,把主导权交给陈默呢?项目成了,他作为一把手,功劳簿上自然少不了他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项目万一出了问题,负责具体事务的人是陈默,他刘镇长也能有个回旋的余地。
更重要的是,陈默把这个要求包装成了秦雪“怕麻烦”、“求效率”的个人意愿。如果他刘镇长非要插手,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麻烦”的源头,就是那个“效率低下”的官僚。
这是一道送命题,也是一道送分题。
怎么选,已经不言而喻。
刘镇长的额头上,不知不觉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话,而是在跟一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博弈。对方的每一步,都算准了他的贪婪、他的顾忌、他的权衡。
他引以为傲的官场手腕、城府心机,在陈默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直击要害的阳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像是在为刘镇长那颗正在滴血的心,敲响倒计时。
陈默的人情账本上,刘镇长头顶那代表“忌惮、猜疑”的负值,已经飙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要变成不祥的黑色。
【仇怨值:-1500(恐惧,被掌控)】
很好。
恐惧,是最好的缰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刘镇长那张僵硬的脸,忽然像冰雪消融一般,重新绽放出无比灿烂、无比真诚的笑容。
他甚至激动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他满脸“懊悔”与“自责”,“小陈,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层!秦老板说得对啊!太对了!”
他绕出办公桌,亲热地走到陈默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陈默都感觉到了疼。
“我们这些搞行政的,有时候就是条条框框太多,官僚主义,效率低下!秦老板是干实事的人,最烦的就是我们这一套!她这是在提醒我,也是在敲打我啊!”
刘镇长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进行着“自我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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