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接过那半块桂花糕,糕点上还留着牙印,显然被孩子藏了很久。他忽然想起三师弟总说,落霞镇的桂花糕要趁热吃,凉了就没那股子甜香了。此刻糕点早已发硬,可他放在鼻尖轻嗅时,竟真闻到了那年春天,梅林里飘来的桂花香。
“走。”他将桂花糕小心地收进怀里,铁剑挑起一盏未熄的灯笼,“去下一个据点。”
二
破晓时分,他们已站在野狼谷的隘口。这里是血狼教运送物资的要道,两侧是直插云霄的峭壁,中间只有一条丈宽的山道,道旁的巨石上刻满了狼头图腾,每只狼的眼睛都用朱砂点过,在晨光里看着像淌血的窟窿。
“隘口深处有座吊桥,断了桥,黑风谷的援兵就过不来。”张远指着山道尽头的雾气,“但守桥的是‘铁面判官’,据说他的判官笔能破天下兵器,去年在雁门关,就是他杀了咱们三位师叔。”
大师兄将玄铁盾重重顿在地上,盾面与山石碰撞的闷响惊飞了崖壁上的寒鸦:“我去会会他。”
张远按住他的肩:“他的判官笔专破硬功,你的盾……”
“我知道。”大师兄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有些债,该亲手讨。”
他转身时,玄铁盾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弧线,盾面上的银线被阳光照得发亮,像一道撕裂黑暗的光。张远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真正的强者,不是永不受伤,而是带着伤也要往前走。
山道里很快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张远带着师弟们绕到峭壁后侧,那里有处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是他从血狼教俘虏口中逼问出的密道。七师弟的轻功最好,此刻正像猴子般攀在崖壁上,用青铜短刀凿着石缝里的藤蔓。
“快了!”孩子的声音带着兴奋,刀尖挑开最后一缕老藤时,露出后面仅能侧身通过的洞口,“师兄,里面有光!”
张远第一个钻进去。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脚下的石阶布满青苔,显然很久没人走过。走了约莫百十来步,前方忽然传来说话声,是铁面判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玄清观的余孽,以为破了乱石坡就能耐了?等教主拿到活心莲,你们一个个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你杀我师叔时,也是这么说的?”大师兄的声音里带着喘息,显然已落了下风。
张远加快脚步,在密道尽头的石壁后停下。这里有个拳头大的破洞,正好能看见吊桥的全貌——大师兄的玄铁盾上已多了三个窟窿,铁面判官手里的两支判官笔泛着乌黑的光,笔锋上的倒钩还在滴血。吊桥两侧站着二十多名教徒,正张弓搭箭对准桥中央的人。
“七师弟,用火箭射绳索。”张远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其他人跟我冲!”
火折子亮起的刹那,七师弟的青铜短刀已带着火星飞出去。箭矢擦过崖壁的风声里,混着教徒们的惊呼——那支火箭精准地射中了吊桥的麻绳,干燥的绳索遇火即燃,很快就传来噼啪的燃烧声。
张远撞开石壁冲出去时,铁面判官正回头看火。铁剑出鞘的速度比他转身的速度更快,剑锋贴着对方的判官笔滑过,带起的劲风刮掉了他脸上的铁面具。
面具下是张布满刀疤的脸,左眼的位置只有个黑洞,洞里还插着半截箭羽——那是去年雁门关一战,三师叔射进去的。
“是你!”铁面判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那个在断魂崖底爆体的小子!”
张远没说话,混沌之力在掌心翻涌成漩涡。他想起三师叔临终前的信,说有个独眼判官,笔锋淬了见血封喉的毒。此刻对方的判官笔正带着腥气刺来,他侧身避开时,剑锋在对方手腕上轻轻一挑,那支乌黑的判官笔就脱手飞了出去,坠入桥下的深谷。
“不可能……”铁面判官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张远的剑没有停。他想起雁门关外那片被烧焦的村落,想起那些蜷缩在灰烬里的孩童骸骨,想起师父在藏经阁里对着地图叹息的背影。剑气卷起的风里,活心莲的香气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他的动作愈发迅疾,愈发精准。
当铁剑刺穿对方心口时,张远忽然在那双圆睁的独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是个握着剑的少年,眼里没有迷茫,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
吊桥的绳索在此时彻底烧断,整座桥带着桥上的教徒坠入深谷,惨叫声很快被风声吞没。大师兄靠在崖壁上喘息,玄铁盾上的窟窿在晨光里看着格外刺眼,但他望着张远的眼神里,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师弟,”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咱们……赢了。”
张远望着空荡的山谷,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刚入师门时,大师兄也是这样笑着对他说:“别怕,以后有师兄在。”
三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处据点的狼烟也熄了。张远站在据点的了望塔上,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的天际,铁剑上的血痕已被风吹干,剑身在余晖里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养魂室里那盏长明的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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