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坪的风突然变了。
原本裹挟着尸傀腐臭的阴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冽的气流,像山巅融化的初雪,悄无声息地漫过战场。张远握着长剑的手指微微一颤,那股在体内游走的暖流突然变得活跃起来,顺着经脉缓缓流转,竟让他断裂的内息重新接续上了一丝。
“这是……”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正泛着一层极淡的莹白微光,与刚才救下他的神秘力量同出一源。
防线外的尸傀仍在徘徊,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最前排的几头尸傀试图冲撞,刚迈出半步就被一层透明的气墙弹开,撞上的地方瞬间凝结出薄冰,冻得它们发出痛苦的嘶吼。
“张统领!你看那边!”
一名护卫突然指向西侧古松。张远抬眼望去,只见那抹白影正缓缓走出树荫,阳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轮廓。那是个女子,身着素白长衣,衣袂在风里轻轻飘动,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只能看见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正平静地望着尸傀群。
她没有散发任何强横的气息,可那些凶戾的尸傀却像见了天敌般躁动不安,喉咙里发出呜咽似的低吼,竟开始缓缓后退。
“阁下是……”张远抱拳行礼,声音里带着敬畏。能仅凭气息震慑尸傀,这等修为已远超他的认知。
白衣女子没有回头,目光始终锁定在尸傀后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它们不是来杀你们的。”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它们是‘饵’。”
“饵?”张远一愣。
“真正的东西,在雾后面。”女子抬手,纤细的手指指向雾气深处。随着她的动作,一道莹白的光华从指尖射出,像一道流星划破晨雾。光华所过之处,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竟如潮水般退散,露出后面一片蠕动的黑影。
张远瞳孔骤缩。
那是一团巨大的、不成形的肉糜,无数条苍白的触须在其中翻滚,每一条触须的末端都连着一头尸傀的脖颈。那些尸傀与其说是被炼制的亡灵,不如说是这团肉糜延伸出的肢体——它们的动作、嘶吼,甚至眼中的幽光,都随着肉糜的蠕动而同步变化。
“这是……尸母?”一名见多识广的老护卫失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古籍里记载的禁忌邪物!以万尸为食,能操控亡灵的妖物!”
白衣女子轻轻颔首:“它在吞噬生灵的精气壮大自身,落霞坪的厮杀,不过是它在‘喂食’罢了。”
张远心头一沉。难怪尸傀杀之不尽,原来根源在这里。这尸母藏在雾后,既安全又能源源不断地操控尸傀消耗他们,待到众人力竭,便是它破土而出之时。
“吼——”
仿佛被女子的举动激怒,尸母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那些原本后退的尸傀瞬间变得狂暴,不顾一切地冲向防线,连透明气墙的寒冰都无法阻止它们的冲撞。气墙表面开始浮现裂纹,发出“咔嚓”的脆响。
“它要破防了!”护卫们握紧兵器,脸色凝重如铁。
白衣女子的眸色微微一凝:“我的力量只能暂时压制它,若要彻底根除,需借诸位之力。”
张远一怔:“前辈需要我们做什么?”
“看到尸母核心那点猩红了吗?”女子指向肉糜中央,那里有一点跳动的红光,像一颗畸形的心脏,“那是它的命门。但它外层裹着三重尸气屏障,我的冰玄气能冻结第一重,剩下的两重,需要你们用最精纯的阳刚玄气破开。”
张远立刻明白了。女子的力量属阴属寒,能克制尸傀的阴邪,却未必能穿透尸母的核心屏障。而他们修炼的《玄元功》恰好是至阳至刚的功法,正是尸气的克星。
“好!”他当机立断,转身看向幸存的护卫,“诸位,听到了吗?破掉屏障,斩了那妖物的核心!”
“愿随统领赴死!”护卫们齐声应和,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刚才的神秘援手给了他们底气,而此刻的联手更是让绝境中生出了真正的希望。
“准备!”张远深吸一口气,将体内那缕暖流与自身玄气融合。奇异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竟毫无排斥,反而生出一种相辅相成的韵律——他的阳刚玄气变得更加凝练,而那缕寒气则让他的气息更加沉稳。
白衣女子轻轻抬手,素白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刹那间,落霞坪上卷起漫天风雪,无数冰棱凭空凝聚,如箭雨般射向尸母。冰棱撞上尸气屏障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白色的寒气与黑色的尸气激烈碰撞,竟硬生生冻结出一片晶莹的冰壳。
“第一重屏障,冻住了!”
“就是现在!”张远暴喝一声,率先冲出。他将玄气催至极限,染血的长剑泛起耀眼的金光,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直刺尸母的核心。
“杀!”
护卫们紧随其后,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金色的洪流。他们的玄气或许不如张远深厚,但此刻每个人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十数道阳刚玄气汇聚在一起,竟形成了一柄无形的巨刃,狠狠斩在冰壳后的第二重尸气屏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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