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山巅议事厅的木门便被风撞得轻响。张远握着腰间佩剑踏入厅内时，鼻间先涌入一股浓重的药味与松烟味——长案两侧坐满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与长老，有人肩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却无一人露出疲态，目光皆如炬火般落在案上那张泛黄的舆图上。
李玄真站在案首，指尖按着舆图上一处标红的山谷，声音因彻夜未眠而带着几分沙哑，却字字铿锵：“影罗殿总坛‘落魂谷’三面环崖，唯西侧一条栈道可通，且谷口设了三重‘锁灵阵’，寻常弟子靠近百米便会内力紊乱。这三个月来，我们五次强攻皆损兵折将，如今粮草只够支撑十日，若再僵持……”
话未说完，坐在左侧的铁剑门掌门便重重拍了下案几，铁铸的杯盏震得乱响：“李掌门不必多言！我铁剑门弟子虽折损过半，却也容不得那影罗殿再祸乱武林！不就是背水一战吗？我愿带门下弟子为先锋，哪怕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劈开那锁灵阵！”
“王掌门所言极是！”紧随其后，武当派的清玄道长抚着长须开口，语气坚定，“我武当已查明，锁灵阵需靠谷底三处灵晶柱供能，若能毁掉灵晶柱，阵法自破。只是那三处灵晶柱皆有影罗殿的护法看守，其中领头的‘血衣使’，据说已练到了‘灵晶化境’，寻常招式根本伤不了他。”
议事厅内瞬间静了下来，唯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簌簌作响。张远站在末席，目光落在舆图角落一处不起眼的标记上——那是三日前他派弟子探查落魂谷时，在崖壁缝隙中发现的一条暗河，标注着“通谷心，水浅可涉”。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道：“师父，各位前辈，弟子有一计，或许能奇袭落魂谷。”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李玄真眼中闪过一丝期许：“远儿，你且说来。”
张远走到案前，指尖点向舆图上的暗河标记：“三日前，弟子派小满带人探查落魂谷东侧崖壁，发现这条暗河从崖顶山泉汇入，直通谷心灵晶柱所在的洞穴。暗河入口仅容一人通过，且水流湍急，影罗殿的人并未设防。弟子想，可分兵两路——一路由各位前辈率领，照旧从西侧栈道佯攻，吸引影罗殿主力；另一路由弟子带领，从暗河潜入，趁机毁掉三处灵晶柱，待阵法破后，两路夹击，必能攻破总坛。”
话音刚落，坐在右侧的唐门长老便皱起眉：“暗河湍急，且谷心洞穴必有毒虫陷阱，你年纪轻轻，如何能担此重任？若你们潜入失败，西侧佯攻的弟子岂不是要白白送命？”
“唐长老放心。”张远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小满精通水性，且能辨识毒物；我师门的‘清风诀’可在水中闭气半个时辰，足以支撑我们抵达谷心。至于陷阱，弟子已从那枚青铜残片中破解了影罗殿的机关图谱，只要小心应对，必能避开。”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此次奇袭，弟子愿立军令状——若不能毁掉灵晶柱，任凭各位前辈处置！”
李玄真看着眼前的弟子，又看了看舆图上的暗河，沉默片刻后，突然抬手拍向案几：“好！便依你之计！西侧佯攻由我与王掌门、清玄道长率领，务必将影罗殿的主力牢牢牵制在栈道；暗河奇袭则由远儿带队，再从各门派挑选二十名精通水性、轻功卓绝的弟子随行。”他目光扫过厅内众人，声音陡然拔高，“今日午时，我们便出发！此次一战，关乎武林存亡，若有退缩者，便请自行离开！”
“我等愿随李掌门一战！”满厅人齐齐起身，佩剑与衣袍摩擦的声响汇成一股洪流，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张远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热血翻涌——这便是武林人的风骨，纵使前路是刀山火海，只要为了守护苍生，便无人退缩。
午时一到，山巅营地响起急促的号角声。张远站在东侧崖边，看着身后二十名弟子——小满背着装满解毒丹与炸药的行囊，武当的两名弟子提着特制的水下呼吸筒，唐门的弟子则腰间挂满了淬毒的银针。众人皆是一身黑衣，脸上抹着防蚊虫的草灰，眼神却亮得惊人。
“记住，潜入暗河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可出声。”张远最后检查了一遍腰间的炸药，又将一枚青铜残片递给小满，“这残片能感应灵晶的气息，若遇到岔路，便按残片指引的方向走。”
小满用力点头，将残片塞进怀里：“师兄放心，我绝不会出错！”
此时，西侧栈道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隐约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张远知道，佯攻已经开始，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跃入崖壁上的暗河入口，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全身，却丝毫浇不灭他心中的战意。身后的弟子们紧随其后，一个个如游鱼般潜入水中，很快便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
暗河内一片漆黑，唯有小满手中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水流冲击着崖壁，发出哗哗的声响，张远借着夜明珠的光，小心避开水中凸起的岩石与暗藏的尖刺——这些正是他从机关图谱中看到的陷阱，若稍有不慎，便会被尖刺刺穿身体，或被岩石撞得筋断骨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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