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悬赏一百块追查幕后黑手的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瞬间冻结了破屋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弱暖意。
一百块!对于棚户区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笔足以改变命运的巨款!足以让许多人铤而走险,甚至出卖灵魂。
阿城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泥鳅也吓得缩起了脖子,下意识地往林野身边靠了靠。连老周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在林野尚且稚嫩的肩膀上。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野……野哥,怎么办?”泥鳅带着哭腔问道。
林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刀疤这一手,既是泄愤,也是立威,更是要将他们这些潜在的威胁连根拔起!一百块的悬赏,足以让棚户区无数双眼睛变成搜寻他们的探照灯!
“慌什么!”林野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他查他的,我们过我们的。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看向老周:“周老伯,您怎么看?”
老周磕了磕早已空了的烟斗,声音沙哑:“刀疤这是在撒网。一百块,买的是消息,也是人心。肯定会有人动心,会有人四处打听。我们最近……要格外小心,少露面,少说话。”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你,小子。你现在太扎眼了。”
林野明白老周的意思。他作为狗哥倒台事件中唯一活下来并且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当事人,必然是悬赏令下的首要目标。
“我明白。”林野点了点头,“最近几天,我们都尽量待在家里。泥鳅,你也少往外跑,打探消息的事,暂时交给老蔫和大牛他们。”
泥鳅连忙点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第二天上午,老蔫和大牛就急匆匆地跑来报信了。
“野哥!不好了!”老蔫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码头上……码头上来了几个生面孔,不像苦力,也不像混混,挨个打听前几天废砖窑和河边的事!问得特别细!还……还私下里问谁知道一个叫林野的半大孩子……”
果然来了!刀疤的人,或者……被悬赏吸引来的鬣狗!
“你们怎么说的?”林野沉声问道。
大牛抢着回答:“我们按您吩咐的,装傻!就说不知道,没听说过!其他好多工友也都这么说……”
老蔫却忧心忡忡地补充道:“可是……我看有几个人,眼神不太对劲,尤其是那个叫刘老四的,平时就跟黄毛走得近,今天看到那些人,眼神躲躲闪闪的……”
刘老四?林野记下了这个名字。一颗可能引爆的雷。
“知道了,你们做得对。”林野安抚道,“继续留意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你们自己也小心点,别被人盯上。”
送走老蔫和大牛,破屋里的气氛更加凝重。
“那个刘老四……是个隐患。”老周缓缓说道。
林野眼中寒光一闪:“如果他真敢卖了我们……”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在这片法外之地,对叛徒的惩罚,往往比敌人更加残酷。
接下来的两天,林野几人几乎足不出户,靠着老蔫和大牛偶尔接济的一点粮食度日。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据说刀疤手下和阿强亲自在码头和几家赌坊转悠,悬赏的金额似乎还有提高的趋势。
一种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林野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空有一身力气和狠劲,却无处施展。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比真刀真枪的拼杀更让人煎熬。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破局!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面对刀疤这种庞然大物和一百块的巨额悬赏,他们这点刚刚萌芽的力量,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第三天夜里,林野正靠着墙壁假寐,思考着对策,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同于夜风吹拂的窸窣声。
很轻,很小心,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异常清晰。
有人!
林野瞬间警醒,轻轻碰醒了旁边的老周和泥鳅,对阿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月光黯淡,只能看到外面巷道模糊的轮廓。
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听错了?
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的瞬间,一个压得极低的、带着狠戾和贪婪的声音,从屋后那个塌了半边的破窗口方向,隐隐约约地飘了进来:
“……肯定就躲在这儿……没错……一百块……够快活好一阵子了……”
林野的血液,瞬间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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