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翻涌的浪头突然拔高丈许,像是被无形巨手托举着拍向礁石。
楚风跪在碎岩上,左眼空洞处还在渗血,却仰头望向被龙吟震散的夜空——月轮如洗,将他半张染血的脸照得青白。
“楚风!”苏月璃的惊呼混着海风劈面而来。
她发梢沾着灯母炸裂的青铜碎屑,裙摆被浪水浸透,却不管不顾地扑过来,指尖刚触到他左眼焦黑的皮肤就猛地缩回,像被火烫了似的:“你疯了?
破妄灵瞳是你......“
“是依仗,但不是全部。”楚风反手抓住她手腕,指腹擦过她腕间因急冲而暴起的青筋。
他垂眸时血珠滴在两人交握处,烫得苏月璃心头一跳。“现在我听风能知敌,嗅气可辨煞。”他突然侧头,喉结滚动,“东南方五十步,白骨司使的第六盏灯在抖。”
苏月璃顺着他目光望去——六盏魂火灯悬在白骨司使琉璃骷髅头顶,其中五盏正渗出黑红色的怨气,唯第六盏泛着青灰,像被雾气蒙住的烛火。
她正要开口,却见阿蛮从礁石后窜出,指尖还滴着血。
那苗疆青年将染血的手掌按在雪狼肩头,喉间发出低沉的咒文:“借你蛮力一用。”
雪狼本就赤红的双目骤然泛起金光,他仰天长啸一声,肌肉虬结的手臂暴起青鳞,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撞向海面浮起的星墟虚影。
可那虚幻古城的轮廓刚被他触到,就腾起一团阴火,将雪狼整个人卷到半空。
苏月璃看见他胸口浮现出暗紫色符文,像活物般啃噬着皮肤,忍不住攥紧楚风的手:“雪狼......”
“他撑得住。”楚风声音平稳得反常,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小地脉的金蛇正绕着他手腕盘旋,蛇信子轻触他掌心,将外界能量流动的图景一丝一缕送进他心湖。
那些原本混乱的光丝此刻在他意识里织成网,连白骨司使六臂震颤的频率都清晰可辨。“阿蛮,逆听蛊。”
阿蛮正解下腰间装蛊的青铜筒,闻言动作一顿:“你要借苏小姐的五感?”
“她的眼睛。”楚风闭了闭眼,血珠顺着睫毛滚进衣领,“我要的不是视觉,是......”他突然顿住,像是在组织语言,“她看见的东西会带情绪。”
苏月璃这才注意到阿蛮指尖的青鳞蛊虫——指甲盖大小,背生银纹,正沿着他掌心缓缓爬动。
当蛊虫触到她后颈皮肤的刹那,她浑身一震,眼前的景象突然重叠成两重:一重是现实里白骨司使扭曲的骷髅,另一重是流动的色彩,黑得浓稠的怨气里,第六盏灯的青灰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扎着她的神经。
“那盏灯......”楚风突然开口,无瞳的左眼转向苏月璃,“不是他的。”
苏月璃瞬间明白。
她反手抽出腰间的雷符——这是最后一张家传的紫霄雷符,本打算留着对付灯母核心。
此刻她指尖掐诀,雷符在掌心腾起幽蓝火焰:“借你吉言!”
符纸破空而去的瞬间,楚风心湖里的色彩突然炸开。
第六盏灯的灯罩被雷符轰出裂痕,灯芯里竟挣扎着挤出半张人脸——是三年前考古队失踪的老陈!
他左脸还留着被铜面具烫伤的疤痕,右半张脸却已被黑焰侵蚀,只剩一只眼睛还在流泪:“毁了它......我不能......再害人......”
“好。”楚风笑了,那笑容比月光还凉。
他屈指弹向空中,小地脉的金蛇嘶鸣着钻进灯芯裂痕,龙蜕之力顺着灵丝蔓延——这是他用半条命温养的金蛇,此刻正将他心湖里最后一点光,全部渡进那盏青灰的灯。
第六盏灯熄灭的刹那,海面的星墟虚影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白骨司使的琉璃骷髅出现蛛网裂纹,六臂持灯的动作骤然僵硬:“不可能!
你怎么能......看穿’寄魂灯‘?!“
楚风没回答。
他能听见老陈的残魂在哭,能听见九百灯奴的锁链终于断开的声音,能听见远处那面铜镜在海水中轻颤——镜背的血字【守我者生,失我者亡】正泛起暖金色的光,像在回应某种沉睡千年的共鸣。
苏月璃扶住他的手突然收紧。
她望着海平线方向——那里的浪头翻涌得更厉害了,隐约能看见水下有巨大的阴影在游动,像是某种蛰伏了千年的巨兽,正被这一连串的震动唤醒。
老陈的残魂从灯芯里飘出来,他的脸终于不再扭曲,甚至露出点当年在考古队分馒头时的笑模样。
他飘到楚风面前,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最后那点光尘即将消散时,他的目光突然越过楚风,投向海面下的阴影处。
楚风“看”到了。
他心湖里的光丝突然缠向那个方向,那里有某种熟悉的波动——像极了小地脉刚认主时,龙蜕碎片里残留的古老气息。
“月璃。”他突然低唤,声音里带了点从前没有的哑,“把雷符给我。”
苏月璃刚要问,就听见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那声音不是从天上,而是从海底传来的,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翻身,震得脚下的礁石都在颤抖。
白骨司使的骷髅裂痕越来越大,他突然发出尖笑:“你以为毁了寄魂灯就能赢?
幽商的’守墓者‘要醒了......“
话未说完,他的骷髅突然炸裂成漫天琉璃碎渣。
而在那碎渣消散的地方,楚风“看”见了——老陈的残魂在消散前,用最后一点力气,在他心湖里烙下了一句话。
“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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