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水漫过楚风的工装裤脚,凉意顺着腿骨往上钻。
他后背抵着潮湿的渠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方才那声“爸”几乎要冲出口,却被破妄灵瞳里那双眼睛的异状生生憋了回去。
老者的竹杖点地声更近了,每一下都像敲在他太阳穴上。
楚风借着黑暗侧移两步,右手摸向腰间的工兵铲,指尖却在碰到铲柄前顿住。
他想起阿蛮昨夜的警告:“灯影最擅引动执念,你若急着相认,怕是要被记忆漩涡卷进去。”
喉结滚动两下,楚风强压下涌到鼻尖的酸意。
他蹲下身,用铲尖在渠壁刮出三横一竖——这是和苏月璃约好的暗记,代表“目标出现但状态存疑”。
刮痕刚完成,破妄灵瞳突然捕捉到老者眼瞳的异常:那对本该浑浊的眼珠竟没有一丝反光,像两团浸在墨汁里的玻璃珠,可他的竹杖尖却精准点在楚风方才站的位置,溅起的水花正落在他脚边。
“这瞎子......能‘看’到能量轨迹。”楚风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想起灰鸦说过,境外组织曾用纳米机器人模拟过类似效果,但此刻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那是老物件才有的陈香,和父亲工具箱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风哥,收到暗记。”耳机里突然响起苏月璃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电流杂音,“铁箱内壁的残留物分析出来了,磷灰质和陈年桐油的混合物,七十年代基建队夜间防潮用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呼吸突然急促,”涂料层下有刮痕,我用激光扫描拼出了经纬度——城北废弃气象台。“
楚风的手指在令牌上摩挲,青铜表面的刻痕硌得生疼:“和‘子时一班’有关?”
“是排班表!”苏月璃几乎是喊出来的,“上次我们激活尘灯网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正好是子时之后的下一个更次!”背景音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我查了城建档案,五八年市政扩建时,确实在暗渠系统设过‘守更制’,每四小时换一班,用信物和坐标交接......”
“阿蛮的推演结果呢?”楚风打断她,目光始终锁着逐渐逼近的老者。
“他说......”苏月璃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只有前守更人亲口说’交班‘,并交付信物,你才能真正继承心灯之力。
否则强行接手......“
“会被记忆洪流反噬。”楚风替她说完,喉咙发紧。
父亲去世那年,他在工地废料堆翻到过一本烧了半本的笔记本,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莫要替我守”,当时只当是醉酒涂鸦,如今想来竟像遗言。
竹杖点地声停在五步外。
楚风能听见老者粗重的喘息,混着暗渠特有的霉味直往鼻腔里钻。
他摸出兜里最后一枚尘灯籽——这是苏月璃从三星堆带回来的,说能引动古灯油的光。
指腹搓动间,橙红色的光籽突然发烫,在掌心里烧出个淡红的印子。
“是时候了。”楚风深吸一口气,沿着渠壁退到三十米外。
这里是阿蛮用骨铃算出的“仪轨安全区”,头顶的排水口正往下滴着水,在地上积成个小水洼。
他蹲下身,将尘灯籽按进水洼中央。
“轰——”
橙光炸开的瞬间,破妄灵瞳里的世界彻底扭曲。
墙缝渗出蓝金色雾气,像活物般纠缠翻涌,转眼间凝成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工地场景:戴柳条帽的工人正往模板里浇筑混凝土,穿粗布衫的家属蹲在角落围炉烤红薯,火星子噼啪溅在结霜的铁丝网上;更远处,一个穿蓝工装的年轻技术员正背对着他,蹲在井边往陶瓮里塞什么东西——那工装的补丁位置,和楚风从小盖到大的旧棉被上的针脚一模一样。
“爸......”楚风脱口而出,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
幻象边缘传来竹杖敲击声。
那个盲眼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井边,正缓缓摘下墨镜。
楚风的呼吸骤然停滞——老者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两簇跳动的微光,像两盏被风刮得忽明忽暗的油灯。
“丙三区子时二班,楚风,前来接班。”楚风举起父亲的安全帽,帽檐的“建设先锋”在橙光里泛着淡粉,“我带着信物,带着......”他喉咙发哽,“带着您教我的,看图纸要先对坐标,打地基要夯三遍。”
老者的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
竹杖尖轻轻敲了敲地面——第一下,第二下,第三下。
光尘从他脚边开始蔓延,先是裤脚,再是躯干,最后是那张爬满皱纹的脸。
楚风看着他消失在橙光里,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那是他十岁那年,偷跑去找父亲时,被钢筋划破额头的味道。
“钥匙不在你手里,在你走过的路上。”
低语声从意识深处炸开,像块烧红的铁突然戳进脑仁。
楚风踉跄着扶住墙,破妄灵瞳不受控制地开启到极限:他看见记忆碎片如星雨般坠落,看见父亲在暴雨里扛水泥袋的背影,看见自己蹲在工地板房写作业时,父亲悄悄塞进来的烤红薯......最后,所有画面都汇聚成一点,在他眉心灼出个滚烫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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