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的红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将楚风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喉结动了动,拇指反复摩挲着按键,父亲的鼾声便一遍又一遍在井边回荡——那是种带着岁月包浆的声响,混着老式电风扇的嗡鸣,和控制台仪表盘的轻颤,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挑开他记忆里最柔软的茧。
“频率吻合了!”苏月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楚风回头,见她正蹲在帐篷前的折叠桌旁,平板电脑的冷光映得她眼尾发亮,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如蝶,“看这个波形图,井壁蓝光的明暗节奏,和七十年代厂区广播的整点报时钟声完全重叠。”她抬头时发梢扫过脸颊,“老楚叔当年是守更人,每天零点、六点、十二点...都要听着那钟声对表。
这哪是密码,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
楚风的手指在录音笔上顿住。
夜风掀起他额前碎发,他望着井口忽明忽暗的幽蓝,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冬夜,自己裹着军大衣缩在父亲值班室里。
老广播“刺啦”一声响,报时的铜钟声里,父亲正用粗布擦着搪瓷缸,抬头对他笑:“小风,听见没?
这钟比你书包里的电子表准多了。“
“试试这个。”阿蛮的声音打断回忆。
楚风转头,见苗疆青年正捏着张染血的黄符,指尖还渗着细小的血珠——他刚才直接咬破了指尖。
符纸刚贴上井壁,幽蓝光芒突然暴涨,“啪”地将符纸弹飞,在地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阿蛮蹲下身捡符,喉结动了动:“这井不认术法,只认...人间烟火气。”
“情感密钥。”灰鸦突然开口。
这个前特务组织的男人正背靠着帐篷杆,月光在他眼尾的旧疤上投下阴影,“我在组织档案里见过类似案例。
某些被记忆包裹的空间,像上了双重锁——一层是明码,一层是...共同生活的惯性。“他低头整理袖口,掩饰语气里的晦涩,”比如习惯性动作,口头禅,甚至咳嗽的方式。“
楚风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父亲遗物里那只缺了口的搪瓷杯,底部三道浅浅的凹痕——小时候总见父亲值完夜班醒盹时,用茶勺敲着杯底,一下、两下、三下,说是“给胃打个起床铃”。
他伸手入怀,指尖触到杯身粗粝的瓷釉,喉间突然发紧。
“你爸每次醒盹都敲三下杯底?”灰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楚风没说话。
他将搪瓷杯轻轻放在井沿,指节叩上粗粝的青铜纹路——一下,金属震颤声混着山风;两下,幽蓝缝隙泛起涟漪;第三下落下时,整口井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像古寺里久未敲响的铜钟。
楚风被震得虎口发麻,抬头时,那道缝隙已扩张成一人高的拱门,混着煤灰与茉莉茶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是父亲常用的茶叶,是值班室暖水瓶里永远的热气。
“我跟你去。”雪狼的手按上他肩膀。
这个昆仑野人的后裔身材如山,掌心的温度透过冲锋衣渗进来,“里面可能有...”
“没用的。”楚风反手握住他手腕,摇头时眼底有苦笑,“它认的不是拳头,是...他和我一起吃过的饭,说过的话,敲过的杯底。”他抽出手,将搪瓷杯揣进怀里,“等我。”
跨进拱门的瞬间,楚风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入目是条看不到尽头的地下长廊,两侧墙面由无数老式挂钟拼接而成,铜壳的、木框的、铁皮的,每一块都停在不同时间,秒针像被施了定身咒。
最诡异的是声音——所有挂钟的滴答声混在一起,像千万只指甲在玻璃上划动,刺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破妄!”楚风低喝。
竖瞳在眼底亮起,金芒扫过空气的刹那,他倒抽一口冷气——无数细如蛛丝的银线漂浮在空中,每根都缠着具静止的身影。
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工装,有的别着“国营704厂”的胸牌,有的系着褪色的蓝布围裙,面容却全被抹成一片模糊,像被谁刻意撕去了姓名。
“守更人...”楚风喃喃。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夹着的老照片,泛黄的相纸边缘写着“1958年守更组”,十二张年轻的脸,如今都该在这长廊里吧?
他摸出烟盒,是父亲生前最爱的大前门。
点燃的瞬间,烟草香混着记忆里的煤渣味涌上来——父亲值夜班总说“抽烟驱困,比浓茶管用”。
楚风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个烟圈。
烟雾竟像被无形的手牵引,扭曲成数字“3:15”——那是父亲雷打不动的醒盹时间,二十年如一日。
烟圈触墙的刹那,最近的挂钟“咔哒”一声,秒针开始转动。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混乱的滴答声渐趋统一,像无数人终于跟上了同一支曲子。
被银线缠绕的身影中,有一个猛然抬头——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工装,左胸的口袋里插着半截铅笔,正是交接日志里第一位守更人王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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