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砸在老邮局的青瓦上,像撒了一把碎珠子。
楚风把泥人往口袋里按了按,指尖触到小棠指甲印的凹痕,这才压下撤人的冲动——原本计划等暴雨冲散敌方警惕性再收网,可现在积水已经漫到脚踝,最南边的埋伏点地势低,两个新手队员的胶鞋都快进水了。
“等等。”苏月璃突然拽他胳膊,监控屏上的雪花点被她调亮,“你看三号巷口。”
楚风凑近,瞳孔微微收缩。
画面里,穿红雨衣的中年女人正把沙袋往地下排水口堆,她身后跟着个戴草帽的老头,用塑料布裹电线杆接头,动作比专业电工还利索。
再切到五号路口,拄拐杖的老太太站在岔道中央,雨披下摆浸在水里,可她盯着邮局方向的眼神比探照灯还亮。
“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楚风喉结动了动。
半小时前他还让灰鸦通知所有线人避雨,这些人既不在联络名单里,彼此也不认识——王婶的孙子昨天还在他这儿问作业题,李叔上个月刚因为遛狗没牵绳被他劝过架。
苏月璃调出热力图,红点像撒开的芝麻:“十五分钟内,三十七户居民自发出门。
没有通讯记录,没有集结信号。“她指尖划过屏幕上重叠的行动轨迹,”但你看这个。“
楚风运转破妄灵瞳,眼前的雨帘突然成了透明的纱。
无数淡金色丝线在半空游走,从红雨衣女人的肩头连到草帽老头的手腕,从拄拐老太太的拐杖尖缠上二楼窗户探出头的中年男人的手指。
这些线细得像蛛丝,却比钢筋还韧,每动一步都扯着整座街区的呼吸。
阁楼里,阿蛮的骨铃突然炸响。
他蹲在梁上的姿势没变,可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苗绣坎肩——这不是外敌逼近的震颤,是...他抽了抽鼻子,蒸汽里飘着艾草味,是对门张奶奶的药罐子;棉絮擦过鼻尖,是二楼王嫂在缝补孙子的校服;连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太阳味,都是李大爷晒了半上午又急着收的被子。
“原来不是我们借势。”阿蛮把骨铃按在耳侧,铃声里混进了搓麻将的哗啦声、煮饺子的沸腾声、孩子背古诗的奶声奶气,“是这些烟火气在借我们当手。”他抓起腰间的铜哨,对着通风口吹了三声短音——这是让雪狼把伏击圈往十字路口挪的暗号。
那里早市的油饼摊、晚市的卤味车,连电线杆上贴的租房广告都浸着二十年的人味,是最好的屏障。
灰鸦的后背贴上澡堂的砖墙时,肋骨已经疼得快断了。
他盯着追击者手里的青铜蛊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对方启动了“破心蛊”,刚才在炸串摊刻警示符时,他亲眼看见那东西在空气里撕出黑缝,像要把整座街区的魂都抽走。
“找!
活要见人!“为首的刀疤男踹翻木盆,脏水溅在灰鸦藏身处的油布上。
他摸向腰间的战术刀,却摸到一手湿冷——蒸汽不知何时弥漫了整个澡堂,锅炉“咕嘟咕嘟”响得像有人在哼歌。
“嗤——”
蒸汽里突然冒出个影子,举着拖把横扫过来。
刀疤男本能后仰,却撞翻了晾衣绳,十几件旧工服“扑簌簌”落下来,在地上拖出湿痕。
灰鸦眯起眼——那些湿痕不是乱的,是整齐的步伐印,从锅炉到门口,一步不差。
追击者们开始后退。
有人喊“有鬼”,有人踢翻了木凳,混乱中灰鸦瞥见最里面的晾衣架:蓝布工装的领口别着枚褪色的徽章,是老纺织厂的标志——他上个月帮王婶修水管时,见过她压在箱底的老照片,里面的青年工人就戴着这样的徽章。
雪狼的匕首架在敌方首领脖子上时,耳朵还嗡嗡响着环卫车的鸣笛。
那辆破车冲过来时,他正被两个古武保镖逼到墙角,聋哑老头从车窗里探出头,嘴里“啊啊”比划着,可眼神比刀还利——雪狼瞬间明白,老头在替他锁死退路。
更绝的是菜市场的摊主们。
卖猪肉的张哥拎着剁骨刀,卖菜的刘姐举着竹扫帚,连修鞋的赵叔都抄起了鞋钉锤。
他们没喊口号,甚至没看彼此,可七八个身影围过来时,竟自然形成了个半圆,把两个保镖的退路封得死死的。
“你们...谁指使的?”被按在地上的保镖嘶声问。
张哥吐了口唾沫:“指使?
昨儿夜里有个穿蓝工装的人敲我家门,说‘明儿早去路口站会儿’。“刘姐点头:”我也梦着了!
那人心口有个红补丁,像我爸当年的工装。“
楚风把“破心蛊”匣扔进焚化炉时,火苗“轰”地窜起半人高。
匣底那张名单在火里蜷成黑蝴蝶,他扫了眼上面的名字——全是总说“民间自发都是巧合”的专家、总拍“封建迷信”新闻的记者。
“烧得好。”苏月璃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雨披肩头还滴着水,“他们永远不懂,有些东西刻在血脉里。”
深夜雨停,楚风踩着水洼巡查街区。
路过居委会时,窗里的灯光漏出来,照见一位老太太伏在桌上。
他凑过去,见她正用钢笔填写《夜间巡查记录表》,“第三联防小组”的表头下,成员栏空着,可备注里写满了:“王婶送姜汤,李叔查井盖,张哥修路灯...”
“阿姨,您一个人值夜?”楚风轻声问。
老太太抬头,眼角的皱纹像朵绽开的菊:“哪能呢?
王婶刚走,李叔说查完井盖就来换我。
就我手脚慢,人家都干完活了,我这儿表还没填完。“她指了指窗外,”你看,那边手电光晃的,是小周在巡巷子呢。“
楚风望向窗外。
雨雾里,几点手电光像散落的星子,这儿亮一盏,那儿灭一盏,却始终连成一片。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泥人,小棠的指甲印还在,温温的,像块小太阳。
“该换规矩了。”他对着夜色轻声说。
风卷着槐树叶掠过屋檐,远处传来稀稀拉拉的扫水声,是早起的清洁工开始清淤了。
居委会的挂钟敲响两点。
楚风转身走向临时指挥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阿蛮发来的消息:“所有据点的钥匙,都在居委会抽屉第二个格子。”他勾了勾嘴角,加快了脚步。
明天,该把这些钥匙,交给真正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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