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璃的指尖在老槐树下的井盖边缘停顿,晨露顺着指缝渗进指甲缝里,凉意顺着神经窜到后颈。
她蹲下身,用考古刷轻轻扫去青苔,凸起点阵在金属表面泛着暗哑的光——三长两短,间隔半指,分明是盲文。
“月璃姐!”阿蛮的声音从十米外的汉墓封土堆传来,“配电箱侧面也有!”苗族青年蹲在锈迹斑斑的铁箱前,指尖比着同样的点式,“和你那边的纹路走向能接上。”
苏月璃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相册里二十张照片同时跳出来——近半月巡查的七处文物点,每处外围都有这样的刻痕。
她按下语音键:“老周,市盲协的王老师到了吗?”
三小时后,市盲协活动室。
王老师的盲杖“嗒嗒”敲着地面,停在白板前。“这些点式不是固定文本。”老人的手指抚过投影上放大的刻痕,“是动态更新的热力图。”他指向第一处标记,“这里标注着‘夯土层松动,风险三级’,三天后那处汉代窑址确实塌了半面墙;这处‘渗水速度加快0.3ml/时’,我们联系文保中心测过,分毫不差。”
苏月璃的后槽牙轻轻咬着下唇。
她想起三天前楚风说的“有些眼睛不需要长在脸上”,此刻突然懂了——那些在监控里模糊的身影,那些在墙上添火把的手,或许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源头查到了。”灰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战术靴碾过地面的声响带着压迫感,“所有刻痕的坐标,最后都指向城南福利院。”他扬了扬平板,监控截图里,扎羊角辫的护工牵着个穿蓝布衫的小男孩,“盲童小舟,十岁,先天失明,从未出过院门。”
楚风推开门时,福利院的葡萄架正往下掉露水。
小舟坐在竹椅上,膝盖摊着素描本,手指在纸面快速移动,像在弹钢琴。
他的脸很白,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翅膀般的阴影,鼻尖沾着铅笔灰。
“小弟弟。”苏月璃蹲下来,声音放得很软,“能给姐姐看看你的画吗?”
小舟的手顿了顿,把本子递过去。
楚风凑过去,封存的灵瞳突然发烫——纸面浮着若有若无的光流,线条顺着某种他熟悉的脉络延伸,像古墓里的风水气脉,又像城市地下的管道网。
“你怎么知道前天城西周公庙的墙要塌?”楚风试探着问。
小舟歪了歪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竹椅缝隙:“昨晚有人踩楼梯,踩了八下就停了,可脚步声还在往上走......”他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奶奶说,那是‘没影的人’在查岗,他们查完的地方,墙就该松了。”
阿蛮的艾草在铜盆里烧得噼啪响。
苗族少女闭目念咒,烟雾里浮起淡绿色的光影——深夜的福利院,墙面、地面、电线杆都在微微震颤,频率和楚风父亲那枚巡更铃的钟摆一模一样。
震动穿过大地,顺着竹椅腿爬上小舟的坐骨,沿着脊椎往大脑窜,在他神经里织成一张网。
“他看不见路。”阿蛮睁开眼,眼底泛着水光,“但听得见守护者的脚步。”
灰鸦的紧急呼叫是在凌晨三点。“他们要炸老档案馆!”对讲机里的电流声刺得人耳朵疼,“用的是老式雷管,电子设备查不出来。”
楚风拍醒还在整理震动图谱的苏月璃:“带小舟。”
面包车在城区外围狂奔时,小舟突然抓住楚风的手腕。
他的掌心全是汗,却凉得像块玉:“左边!
第三棵树后面有’冷铁‘味。“
“冷铁?”苏月璃踩下刹车。
“就是......”小舟皱着鼻子,“心跳停了的声音。”
树根下的空洞里,伪装成景观石的雷管箱被挖出来时,金属表面还沾着潮土。
灰鸦用战术刀挑开引线,抬头时额角全是汗:“再晚半小时,档案馆地下的民国档案就没了。”
庆功会设在文保中心顶楼。
苏月璃举着可乐碰杯,玻璃杯相碰的脆响里,她望着台下正在教联防队老兵摸地板的小舟,轻声说:“我们以前靠眼睛看破虚妄,现在他们靠耳朵听见真实。”
楚风没说话。
他望着窗外,小舟正被穿碎花围裙的母亲牵着手回家。
路过那面涂鸦墙时,孩子突然停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火柴人的眼睛位置。
“这里,本来就不该亮。”童声清亮,像片落在水面的月光。
楚风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父亲那枚巡更铃,想起墙上逐渐燃烧的火把,想起小舟神经里那张由震动织成的网——有些人,天生就在黑暗里点灯。
深夜,楚风回到老房子。
阁楼的木梯吱呀作响,他翻出父亲留下的旧木箱,霉味混着檀香味扑面而来。
箱底压着块蓝布,掀开时,半寸青褐的金属从积灰里露出来,像是某种青铜器的纹饰。
他的手指悬在上面,没碰。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着那抹青褐,像照着颗沉睡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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