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渊
滨海市的暴雨，像老天爷扯断了的珠帘，倾盆而下。
林辰蜷缩在桥洞的角落，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是他仅剩的全部家当——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一本卷边的《机械原理》，还有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父母笑得温和，年少的他意气风发，那是十年前，林家还没破产的时候。
“滚开！这地方也是你能待的？”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踹开桥洞的积水，一脸嫌恶地盯着林辰。为首的黄毛吐了口唾沫，“听说你爸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你妈病死了？啧啧，真是个丧门星。”
林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他猛地抬头，眼神里翻涌着屈辱和愤怒，却只能死死忍住。三年了，自从父亲卷款潜逃，母亲不堪重负病逝，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弃子。大学被劝退，亲戚避之不及，找工作被拒无数次，如今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怎么？还想打架？” 黄毛嗤笑一声，抬脚就往林辰的帆布包上踹去。那里面有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一块老旧的机械表。林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猛地扑上去，和黄毛扭打在一起。
可他饿了两天，身体虚弱得厉害，根本不是几个混混的对手。很快，他被按在泥水里，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疼痛钻心，可更痛的是心底的绝望。他像一条濒死的狗，只能任由命运宰割。
“住手！” 一声清脆的呵斥划破雨幕。
混混们停了手，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撑着一把透明的伞，站在桥洞入口。女孩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像是雨后初晴的阳光，与这肮脏的桥洞格格不入。
“苏小姐？” 黄毛认出了来人，脸色瞬间变了。苏清月是滨海市苏家的千金，苏家主营科技产业，势力庞大，他们可惹不起。
“你们在这里欺负人，就不怕苏家和警方介入？” 苏清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毛们不敢再多说一句，骂骂咧咧地跑了。
雨还在下，苏清月走到林辰面前，弯腰递过一张纸巾：“你没事吧？”
林辰抬起头，雨水混着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女孩模糊而温柔的轮廓。他摇摇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我送你去医院吧。” 苏清月皱眉，看着他满身的伤痕。
“不用。” 林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骨子里的倔强，“我没钱。”
苏清月沉默了片刻，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给他：“拿着，先去处理伤口，再找个地方住下。”
林辰没有接，只是固执地看着她：“我不需要施舍。”
“这不是施舍。” 苏清月的眼神很认真，“我看你怀里的书，是学机械的？我父亲的公司最近在招实习生，如果你愿意，可以去试试。”
林辰的心猛地一跳。他曾经是滨海大学机械工程系的天才，大二就发表过两篇核心论文，若不是家里出事，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实习的机会，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救命稻草。
“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苏清月点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明天上午九点，到苏氏集团总部，找人事部李经理，就说是我介绍的。”
说完，她撑着伞，转身走进了雨幕，白色的裙摆渐渐消失在远方。
林辰握着那张质感极佳的名片，指尖微微颤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泥泞和伤痕，又抬头望向雨幕中苏家千金离去的方向，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绝望的废墟上，悄悄萌芽。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母亲的遗愿，为了那些欺辱过他的人，更为了自己，他必须站起来。
第二章 蛰伏
第二天一早，林辰用身上仅有的零钱买了两个馒头，找公共厕所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直奔苏氏集团总部。
苏氏集团的大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林辰站在楼下，看着进出的白领们衣着光鲜，再看看自己廉价的衬衫和磨破的鞋子，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但他很快挺直了腰板。他不是来乞求怜悯的，他是来证明自己的。
人事部的李经理是个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看到林辰的穿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还是按照苏清月的吩咐，给了他一个实习的名额。
“你被分配到研发部，做助理工程师。” 李经理把工牌扔给林辰，语气冷淡，“记住，这里是苏氏集团，不是收容所。要是做不好，随时滚蛋。”
“谢谢李经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辰接过工牌，郑重地说。
研发部的工作环境很好，宽敞明亮，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林辰被分配给一个叫张涛的工程师当助手，主要负责整理资料、打印文件，偶尔帮忙做些简单的实验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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