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并未理会他们的情绪,只是平静地给出了选择:“我即将北上。你们可自行选择:一,由我派人护送,返回北境小林村故居,当地官府会拨予良田宅院,保你们一世富足安稳,无人再敢欺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露惊疑不定的几人,继续道:“二,留在京城。九殿下会为你们在城中安置宅邸、仆役,赐下足够几代衣食无忧的田庄银钱。同样无人再敢轻视。”
“无论去留,富贵无忧。此间事了,你我尘缘便尽,再无瓜葛。”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大山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彩!返回北境老家,还能有良田宅院,成为富家翁,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受穷挨饿!这简直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留在京城虽然也好,但人生地不熟,他本能地觉得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作威作福更踏实。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旁边的柳氏,压低声音急切道:“回去!回小林村!快答应啊!”
柳氏被捅得一个趔趄,泪眼婆娑地看了看一脸决绝的林喻,又看了看满脸渴望和急切的丈夫,再看向挺着肚子、同样有些期待地望着她的儿媳,最后目光落在沉默却显然也更倾向回家的大儿子身上。她明白,喻哥儿的心是彻底拉不回来了,能换来这样的安置,已是天大的恩惠。她颤抖着嘴唇,最终哽咽道:“……回…回村吧……还是家里好……”
林壮默默点了点头。林招娣也小声附和:“都听阿爹…和小叔的安排。”能回到熟悉的地方安稳富足地生下孩子,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甚好。”林喻见他们做出选择,不再多言。他转向一直安静站在身后、此刻眼中带着一丝了然的赵珩:“有劳殿下安排可靠人手,护送他们返回北境小林村,妥善安置。所需银钱物资,从我的份例中支取。”
赵珩立刻收敛了看戏的表情,正色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必定让他们风风光光、安安稳稳地回家,绝不会有半点闪失。”这点小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林喻脚步微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从怀中那特制的防水皮囊里取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张刚刚绘制好的黄色符纸,另一样则是一块质地温润、却并未经过精心雕琢的白色玉佩,看上去颇为朴素。
他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厅堂内依旧无措的四人,最终落在了柳氏身上。
他走上前,先将那张符纸递向柳氏。指尖灵光微闪,悄然激活了其中蕴含的守护之力。柳氏下意识地伸出颤抖的手接过。
“此符贴身收好,”林喻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若遇外力袭击或生死危机,它可自行护你们三次,转危为安。”
柳氏紧紧攥着那枚触手微温、仿佛有生命般的符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点头。
接着,林喻又将那枚白色玉佩也放入她手中。这玉佩看似普通,但入手温润,细看之下,内里仿佛有极淡的光晕流转。
“此玉佩,可作传家之物。”林喻的目光扫过林壮和林招娣微凸的腹部,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后世子孙,若有人能凭自身能力,勘破并开启玉佩中的禁制,便算与我有缘。届时,可凭此玉佩来寻我,我可应允其一件不违我道心、在我能力范围内之事。此承诺,世代有效。”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林家人耳边。自动护主的灵符!世代有效的承诺!
林大山张大了嘴巴,呼吸都急促起来,看着那玉佩的眼神充满了炙热,方才那点不甘和抱怨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狂喜。林壮也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林招娣更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沉重的寄托。
柳氏更是将两样东西死死攥在胸前,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泣不成声。
林喻不再多言。该给的已然给出,该了的因果已然了结。
转身,衣袂飘动间,人已步出厅堂,将身后的震惊、狂喜、哭泣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彻底隔绝。
北境之行,再无挂碍。
赵珩看着林喻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脸上的怅然迅速收起,恢复了属于九皇子的干练与决断。他转身对厅内尚处于震惊与茫然中的林家人,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了,此事已定。你们既已选择回乡,便尽快收拾心情,准备启程。”他招来候在院外的心腹侍卫队长,沉声吩咐:“调一队龙骧卫好手,再安排两名细心稳重的嬷嬷随行伺候。备好舒适车驾,一应物资务必充足。护送他们返回北境小林村,亲自与当地州府交接,看着他们将良田、宅院、仆役悉数落实,确保林家日后安稳富足,不受任何滋扰。若有半分差池,唯你是问!”
“末将领命!必不负殿下所托!”侍卫队长单膝跪地,铿锵应声,随即立刻转身前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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