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俱乐部的茶室环境优雅静谧,巨大的观景窗外,发光的深海生物悠然游弋,仿佛一幅流动的壁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舒缓的音乐。然而,坐在精致茶桌旁的三个人,心思却与这宁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卡尔中校身穿笔挺的观察员制服,努力维持着泰拉官员应有的庄重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傲慢。“炸弹”则是一身朴素的牧师袍,神情平和,指尖轻轻捻动着一串念珠,仿佛真的只是来参加一场心灵交流。
他们的对面,瓦伦斯坦夫人优雅地端坐着。她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裙,与海洋主题相得益彰,妆容精致,笑容得体,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商人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侍者端上了茶点,正是“星旋”提到的“蓝色忧伤”花茶和精致的鱼子酱泡芙。
“感谢卡尔中校的邀请,”瓦伦斯坦夫人端起茶杯,动作优雅地轻嗅一下,“这‘蓝色忧伤’,可是我们瑞法罗斯的特色,滋味独特,就像这片深海,初尝苦涩,回味却无比甘醇。” 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卡尔中校按照“星旋”的建议,浅尝辄止,点点头:“确实独特。夫人对本地风物如此了解,难怪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不过是仰仗帝国庇佑,做些养家糊口的小生意罢了。”瓦伦斯坦夫人谦虚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倒是中校您,从神圣泰拉远道而来,肩负重任,想必见识过更广阔的天地。不知对我们这偏远星系的防务,有何高见?”
来了,试探开始了。卡尔中校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种略带疏离的官方笑容:“高见谈不上。PDF将士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可见总督阁下和诸位同僚治理有方。我们此行,主要是学习交流,将泰拉的一些……新思路,与地方经验相结合。”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留下想象空间。
瓦伦斯坦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新思路?愿闻其详。我们这些在外的商人,最需要的就是紧跟帝国的步伐。”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倾听的“炸弹”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夫人所言极是。帝国如一棵参天巨树,树干在泰拉,枝叶却遍布银河。每一片枝叶的繁茂,都离不开根系的滋养,也离不开……阳光雨露的眷顾。” 他巧妙地引入了信仰的隐喻。
瓦伦斯坦夫人微微颔首,看向“炸弹”的目光多了几分认真:“牧师先生说得很好。只是,有时深海之下,阳光难及,风雨却无常。巨树的枝叶,也需要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不是吗?” 她的话更加露骨,暗示在帝国秩序之外寻求出路。
“炸弹”不疾不徐地回应:“生存之道,离不开对帝皇的坚定信仰。信仰是灯塔,指引迷航的船只,穿越任何风浪与黑暗。偏离了灯塔的光芒,再坚固的船只,也难免迷失方向,甚至……触礁沉没。” 他的话语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茶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瓦伦斯坦夫人的笑容不变,但眼神锐利了几分。卡尔中校暗自为“炸弹”的临场发挥叫好,这比他预想的直接交锋要高明得多。
此时,在茶室隔壁的杂物间里,戈尔东和柯西金正挤在一起,耳朵贴着临时安装的窃听器。
戈尔东压低声音对柯西金说:“嘿,老书呆子,你听这弯弯绕绕的,跟打哑谜似的!急死老子了!要我说,直接冲进去,把那娘们儿拎起来问问,是不是她跟尖耳朵异形有一腿!”
柯西金一边监听,一边在数据板上快速记录着关键词和语气分析,头也不抬地小声回答:“耐心点,中士。语言是信息的载体,也是心理的博弈。瓦伦斯坦夫人的呼吸频率在‘炸弹’提到‘触礁沉没’时加快了0.3秒,皮质醇水平可能略有升高……嗯,有戏。”
戈尔东翻了个白眼:“升高个屁!我就听出来她茶喝得挺香!”
茶室内,对话在继续。
瓦伦斯坦夫人似乎不想在信仰问题上多做纠缠,转而将话题引向了商业:“说起来,我们‘星辰之泪’号最近正好有一批新到的货,是一些来自边境星域的稀有矿物和生物样本,或许对PDF的技术升级有所帮助。不知中校是否有兴趣……”
她开始抛出了诱饵,试图用利益来拉拢和试探。
卡尔中校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对方惯用的伎俩。他正想按照计划,表现出适当的兴趣但又保持距离时,意外发生了。
茶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侍者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这本是正常流程,但这名侍者走路时,脚下似乎绊了一下,托盘上的一个精致的糖罐滑落,朝着瓦伦斯坦夫人的方向摔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瓦伦斯坦夫人下意识地惊呼一声,向后躲闪。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炸弹”动了!他并非去接糖罐,而是看似无意地将自己面前的茶杯向前轻轻一推。茶杯恰到好处地挡在了糖罐的坠落路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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