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还缠在平江路的青石板上,君墨尘踏过柳家茶坊门槛时,檐角铜铃突然“哐当”一声撞在木架上——不是风动,是茶坊里的魔气正顺着门缝往外涌,像冰冷的蛇,缠上他的道袍下摆。
他抬手捏了个清灵诀,指尖白光闪过,道袍上的魔气瞬间消散。“藏头露尾的鼠辈,既敢对柳家下手,何不出面一见?”君墨尘的声音在空荡的茶坊里回荡,目光扫过暗处——方才还摆着茶具的八仙桌,此刻竟翻倒在地,青花瓷碗碎了一地,而窗边那架柳如烟常弹的古琴,琴弦断了两根,琴身上还缠着淡淡的黑雾。
“嘿嘿……玄清观的小崽子,倒有几分眼力。”黑暗中传来沙哑的笑声,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跳下来,斗篷兜帽下,一双幽绿的眼睛泛着寒光,“可惜啊,今天这纯阴之体的精气,我是收定了!”
君墨尘挑眉,天眼悄然睁开,眼底金纹流转——这黑影竟是魔尊手下的噬魂魔,体内缠着的魔气比巷尾时更浓,双手指甲泛着青黑色,显然刚吸过活人的精气。“《论语》有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这般靠吸食精气修炼,也配称‘魔’?”他说着,脚下往后退了半步,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师父传的玄清剑,虽未出鞘,剑鞘上的符纹已开始发烫。
噬魂魔嗤笑一声,抬手一挥,五道黑色魔气凝成的利爪朝着君墨尘抓来:“少跟老子讲什么破书!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把那小美人的纯阴精气吸光,让你眼睁睁看着她变成枯骨!”
君墨尘侧身躲过利爪,指尖灵力凝成拳,朝着噬魂魔胸口砸去——正是玄清拳的“破邪式”,拳风带着淡淡的金光,刚触到魔气,就听得“滋啦”一声,黑雾瞬间被打散。“你以为凭这点微末道行,就能动我的人?”君墨尘的语气冷了下来,眼底再无半分温润,“柳如烟是我寻了九世的人,前世我护她周全,今生也绝不会让你伤她分毫!”
话音刚落,天眼突然发烫,一段清晰的宋时记忆涌进脑海——
那是宋朝嘉佑年间的一个夏夜,君砚之(君墨尘前世)刚从苏轼府中回来,就见柳家茶坊还亮着灯。他推开门,见柳浣溪(柳如烟前世)正坐在古琴旁,手里拿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浣溪,这般晚了怎还不睡?”君砚之走过去,见纸上是半阙《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这词句,倒有易安先生的风骨。”
柳浣溪抬头,眼里闪着光:“砚之哥哥,我今日听人说,七夕时西湖边会放河灯,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她说着,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指尖带着刚磨墨的墨香。君砚之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待我明日把先生交代的文章写完,便陪你去放河灯。”
那晚,他们就坐在茶坊的八仙桌旁,君砚之磨墨,柳浣溪写字,窗外的萤火虫飞进来,落在宣纸上,像撒了把星星。柳浣溪突然抬头,轻声说:“砚之哥哥,我以后要一直在茶坊等你,不管你去京城做官,还是去江南游历,我都等你回来。”君砚之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浣溪放心,我此生定不负你,若有旁人敢欺你,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砰!”噬魂魔的利爪砸在君墨尘方才站着的地方,地面裂开一道缝,才将他从回忆中拉回。“小子,走神的时候,可是会死的!”噬魂魔狞笑着,双手结印,无数黑色魔气凝成的小箭,朝着君墨尘射来。
君墨尘眼神一厉,抬手从袖袋里摸出张符纸——那是师父传的“破魔符”,他指尖灵力一点,符纸瞬间燃起金光,化作一道屏障,将魔气小箭尽数挡下。“你以为只有你会用术法?”他说着,脚步一错,身影瞬间出现在噬魂魔身后,玄清拳再次打出,这次拳风更烈,直接砸在噬魂魔的后心。
噬魂魔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君墨尘:“你敢伤我?魔尊大人不会放过你的!等他突破封印,你们这些修真者,还有那些纯阴之体,都得死!”
“魔尊?”君墨尘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就凭他那点本事,也敢出来作祟?我师父当年能封印他,今日我便能再封他一次!”他说着,天眼金纹更亮,已经看穿了噬魂魔的弱点——在他眉心处,有个黑色的印记,那是魔气的核心,只要击碎印记,噬魂魔便会消散。
可就在君墨尘准备动手时,茶坊的门突然被推开,柳如烟跑了进来,手里还抱着那架断了弦的古琴:“道长!你没事吧?我担心你,就跟过来了!”她刚说完,就看到噬魂魔那双幽绿的眼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握紧了古琴,“你……你别伤害道长!”
噬魂魔见柳如烟进来,眼睛瞬间亮了:“哈哈!正主来了!小美人,快过来,让我吸了你的纯阴精气,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他说着,就要朝着柳如烟扑去。
“如烟小心!”君墨尘瞬间挡在柳如烟身前,玄清拳再次打出,将噬魂魔逼退。柳如烟看着君墨尘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那个夏夜,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赶走了想骚扰她的地痞。她深吸一口气,抱着古琴走到君墨尘身边,轻声说:“道长,我也能帮你!我记得你说过,古琴能音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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